第六百九十九章 聖裔

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這可是安伯塵當初在南荒時候,神遊遠古,從那只神鐘內的強者口中得來的讖詩,為何這個時代的人也知道?

安伯塵藏身人群,擡眼打量向從月上緩緩飄落的白衣人,思緒起伏。

這一刻,他隱隱察覺,他在未來時犯了個錯誤,卻是先入為主,將那個名為六耳的強者的預言代入他所在的年代。

對方衍算的是東海鐘的未來,又豈會局限於區區一個時代裏。

“東山有爐扭乾坤,金童玉女合采擷。若我記得不錯,這應當是第二句讖詩,我也不學你們那樣隱瞞,今日我就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出來。”

白衣男子繼續說道,他的容顏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也呈現在安伯塵眼前,是那張安伯塵無比熟悉的面孔。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大匡故人,眼前的聖族更顯得妖冶。

“無華是此人轉世,張布施得雙刀,繼承魔頭意志,大抵如此。這一切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麽?”

一時間,安伯塵道心微亂,擡眼時恰好遇上司馬槿寬慰的目光,萬般情愫,盡在不言。這一切,從未來到今日,隱藏在歷史背後不為人知的隱秘,現如今也只有司馬槿能與安伯塵分享。

“你們定然很好奇很疑惑,我是誰,我為何會出現,而你們的領袖們又為何這麽怕我。”

已成為萬眾矚目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對著天上地下的人類修士說道,當仁不讓的氣概仿佛他是這場大道法會的舉辦者。

廣場上、擂台上、山峰上、天雲上。無論仙魔,無論是真人還是仙人都鴉雀無聲,安靜的注視著白衣男子,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偽妖又或者說聖族的血脈果真不同尋常,擡手投足、一言一行中都挾帶難以抵禦的魅惑之力,便連尋常真仙都難以抵抗。難怪即便相隔千萬年,大匡時候的天生無底洞仍然保留有遠超同儕的力量,且讓三朝都為之忌憚。

下意識的望向司馬槿,安伯塵目光閃爍。

也是因為到司馬槿這一代血統被稀釋到所剩無幾,否則她早被當眾識破,又或者那日入幽冥島就被小青教主察覺。

故意停頓許久,白衣男子滿意的望著人群,笑道:“我的名字並沒什麽大不了,我的身份卻有些不同尋常。萬萬年前,遠古時代,有聖人者,造化天地。遠古末年,聖人為渡眾生,轉世投胎,入了五行輪回。我為聖人後,我們都是聖人之後,代聖人為天下謀運數,卻被你們之中利益熏心者汙蔑!”

說話間,白衣男子揚起手臂,遙指由遠及近的青紫光華。

那一道道光華每逼近一分,小青仙子等人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聖人之後。

安伯塵倒吸一口冷氣,他望向司馬槿,司馬槿也向他望來,眉宇露疑。

關於遠古時期的歷史司馬槿早先從胤朝三公主府上斬獲甚多,時常和安伯塵講上一段,其中便有遠古末年,聖人被斬盡的事跡。如今聽這聖族一說,似乎其中還有隱情。

隨著“聖人”二字出口,在場的氣氛開始松動,議論聲此起彼伏。上一個時代是聖人為尊的時代,對於這個時代的修士們來說,聖人乃是傳說中的傳說,其修為還在無上之上。若眼前這人真是聖人後裔,他為何又散發著妖氣,為何會成為我輩之敵?

“哼,滿口胡言!”

終於有人聽不下去,卻是歸無期拔身而起,樸實無華的一拳轟向白衣男子。

“呵。”

白衣男子看也沒看歸無期半眼,他低頭笑著,笑容中已包含他所想表達的全部意味,有譏諷,有嘲弄,有憐憫。

虛空碎裂成雪花大小,翻飛離散,歸無期能擊碎半個東洲的一拳竟撲了個空。

他打中了白衣男子,又仿佛打在了鏡花水月之中,一陣波痕後,白衣男子再度出現。

嘩然聲四起。

“不可能。”

歸無期怔怔地盯著他的拳頭,面色泛白。

“他不在這。”

遠處響起王子嶽的聲音,他眺望遠天,苦笑搖頭道:“當初的封印何等牢固,且專門針對高等級的偽妖,就算真仙、玄仙境的偽妖能逃出,他們這幾個無上也無法逃出。”

“哦?你認識我?”

白衣男子看了眼王子嶽,卻也不深究,哈哈一笑道:“的確,我是還在封印世界,這僅僅是我的倒影罷了。可就算我不出手,單憑他們足以讓你等全都臣服。”

無上,無華的前世竟是無上偽妖。

安伯塵暗吃一驚。

“還有一點時間,也罷了,我便把當年的事說清楚。”

白衣男子為倒影,他想怎麽說都沒人能阻止得了。

“在這個時代,也就是聖人轉世之後的時代裏,有四句讖詩,據說是遠古時候推衍本領尤在聖人之上的混世靈猴所述。第一句我先前已經說了,至於第二句,東山有爐扭乾坤,金童聖女合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