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行將上古(第2/2頁)

“喂,我說姓安的,你這番話怎麽這麽像遺言?”

半晌一聲不吭的無華,瞅了眼安伯塵道。

“我和紅拂的抉擇,你們也應該猜到了。”

安伯塵笑了笑,他看向無華,沉吟道:“佛魔雖斥,可佛能著相,魔能慈悲,佛與魔也只在一念間。日後若是遇到穿布鞋的,你不如化魔而超度他,或許這樣最好。”

佛魔一線,就如無華和張布施,安伯塵總覺得,按照當年的發展軌跡,妖僧無華更像魔,而不苟言笑的張布施更有成佛的資質。

真當是安排後事一般,安伯塵又啰啰嗦嗦的和無華、霍穿雲嘮叨了許多,直到司馬槿走了過來。

“說好了?”

司馬槿問道。

“差不多。”

安伯塵說道,走到司馬槿身邊。

“無憂姐姐,這個給你。”

司馬槿從懷中取出一枚月牙形的銀色令牌,遞給公孫無憂,眼見公孫無憂一臉遲疑,司馬槿笑道:“我曾搞過一個小玩意,名叫龍門客棧,這是龍門客棧地級令符,憑此你可調遣東界以及洞天福地一切龍門客棧的掌櫃。”

公孫無憂努了努嘴,似是不想拒接司馬槿臨別前的好意,勉強收下,她卻不知,她手上這枚令牌僅次於司馬槿所掌握的龍門令,日後所能發揮出的效用,絕對超乎她今日想象的範疇。

至於司馬槿,因為要和安伯塵去那個地方,放不下龍門客棧,只好為客棧找一個暫時的主人。

“伯塵,你不再多留一會兒?”

眼見安伯塵和司馬槿並肩向船頭走去,霍穿雲有些不舍,上前叫道。他猜到了安伯塵和司馬槿將去哪,今日一別,不是生死之別,卻勝似生死之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不了。”

安伯塵腳步不聽,揮了揮手,笑道:“現在的通天寨渡口,想必有許多人在等我。今日一別,後會之期遙遙,日後你們若能遇見一個易姓變戲法的,或許能從他那裏得知我們的消息。”

安伯塵的聲音漸漸變得長而遠,霍穿雲擡眼望去,只見到一匹白馬載著安伯塵和司馬槿,渡過虛空,向那不知名的遠方奔騰而去。

“沒想到,他竟是以這種方式離開的。我還以為,和他的分別,是在未來某一天他歸隱之時。”

霍穿雲說著,一臉感慨:“和尚,伯塵最後的話你可聽到了?等船到碼頭,我們無需和眾人下船,等著船返航吧。”

無華沒有回答,置若罔聞的遙望遠處霧蒙蒙的前方。

大雪如鵝毛,飛揚在羽船上下左右,白衣僧人站在船頭,妖冶俊美的臉龐上,出奇的寧靜。

“小雲,你先回去,我要留下。”

無華說道。

“為什麽?”

霍穿雲不解的問道。

“我想,我在這裏或許會解開那個讓我從小就開始害怕的謎團。”

無華說道,似乎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沉重,他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都怪姓安的,走之前非要破壞氣氛。再說了,就算我想回去,她也不會同意。”

“當然,我不會同意。”

琴娘說道,不知何時,她已摟著她的女兒出現在無華身後。

她常年留在蓬萊,每隔一陣都會前來通天寨,為瓶子裏的那個女人也就是永塔校場的主人出謀劃策,思量日後大計。瓶子裏的女人,她今日看來雖然落魄,可在當年,那個上古末年,她只一人便讓通天寨千萬寨民無可奈何。當年那一戰,自稱聖族的偽妖輸得異常慘烈,到最後,姐弟倆一被鎮壓,一被打入輪回,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永世不可的超生,那他又是誰?

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白衣僧人,琴娘目光迷離。

沒幾日,發生在永塔校場的鬧劇很快便傳開了,可傳出的故事卻千奇百怪,有的說是內部有鬥奴不尊命令,在塔內爭鬥,有的說是喝醉酒的厲害寨民一不小心破壞了永塔校場的禁制。總而言之,永塔校場成了通天寨的笑柄。

沒有人知道,曾有一個名叫安伯塵的王級鬥奴,三招重創越天戰,並反出永塔校場。倘若這個消息傳出去,傳到遺民們耳中,他們略加思索邊能想到外界道運開始興盛,方才會出現這樣一個厲害無比的新晉鬥奴。

“你還沒呆夠?”

雲巔神殿,安伯塵躺在玉石躺椅上,喝著月端來的酒水,問向一旁的司馬槿。

“再,等我突破到真仙境,就和你去。”

司馬槿愜意的喝著香茶,看著書卷——全都是神殿前任主人關於壁畫世界的手記。

“別急嘛,反正過去的時間永遠不會改變,我們什麽時候去都一樣。”

“也是,那邊再。我突然感覺到,我成就無上的機緣似乎就在過去的上古年代。”

安伯塵看著華燈下,女子美麗得足以讓天上星辰墜滿大地的側臉,柔聲說道:“到那時,我便能帶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