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似曾相識(第2/2頁)

許久沒有僅憑背影便讓安伯塵感覺危險的人出現過,就連呂風起也無法做到,況且那人的修為頂多和方船主持平。

熱鬧散去時,那人的背影也消失在桅杆遠處。

船艙內,一燈如豆,光線昏黃。

安伯塵等人圍著長長的蒲案坐定後,便開始打量起艙內陳設。

第一眼看去,這船艙四壁頂板,都是最常見的香木,四壁裝飾也很簡單,可安伯塵總覺得,這船艙並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

“這是。”

許久沒開口的上元夫人忽然輕咦一聲,略帶驚訝的望向頭頂的一盞吊燈。

那燈形如蓮花,中間鏤空,藏著一根微微如螢的燈芯,散發著點點青光。

若非上元夫人這一吃驚,安伯塵幾乎難以特別注意這盞燈。

“上元夫人果然見多識廣,沒錯,方船主的這盞燈正是西天佛山的菩薩垢心燈。”

皮先生似乎和船主方侯很熟,笑著替正在斟茶的方侯介紹道:“這燈是方船主從一名來自西天的苦行僧手中所得,那位苦行僧是別的船遇上風魔沉毀後的幸存者,被方船主所救,便以此燈為謝禮。依我看,那苦行僧定是西天靈山的某位菩薩的化身,否則又豈會隨身帶著菩薩垢心燈。安先生,呂先生,你二位是來極西地域,想必常去靈山,不如便由你二位介紹一下這菩薩垢心燈。”

昏黃的燈光映上皮先生的臉孔,笑容滿面,不似作偽,可他將話題引到安伯塵和呂風起身上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便不得而知了。

安伯塵和呂風起哪知道這個?安伯塵和佛家唯一的聯系便是半妖半佛的無華,而呂風起更是地府鬼怪的頭頭,和佛家是一天一地,一南一北。

就在安伯塵故作沉吟時,方船主見狀輕咳一聲,解圍道:“幾位客人,你們可想知道後來那位苦行僧的下場?”

“他下場如何?”

明眸善睞的王氏少女問道。

“他因為將菩薩垢心燈給我,最終在通天寨被邪魔所惑,失了禪心,跳入虛空而死。”

方船主眼裏露出不忍之色,感慨道:“這菩薩垢心燈,傳說是佛祖賜給諸菩薩的法寶,在每日功課時,用來擦拭禪心中的塵埃。”

“正是。”

安伯塵不假思索,順著方船主的話說下去:“想來那位菩薩身無長物,將垢心燈送給方船主後,自己無法勤拭心頭塵埃,最終被邪魔所惑。”

“沒了法寶便被邪魔所惑,那只說明那菩薩的修行不到家,念經都要依仗法寶。”

王氏青年年紀不一定比安伯塵和呂風起小,卻仍沒能擺脫年輕人跳脫、賣弄的性子,冷笑道:“難怪常聽父輩,如今的佛家已非萬年前的佛家,除了幾位上古延存至今的古佛,其余的只能稱之為佛修,而無法稱為佛或菩薩。”

呂風起瞥了眼王氏青年,漠然收回,繼續注視著杯中茶水。

天地道運衰頹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佛家自然也逃脫不了這個運勢,呂風起適才那一眼自然是在不屑王氏青年的故意賣弄,卻也正好被王氏青年捕捉正著。

船艙中的幾人,從表面上看,無疑當屬安伯塵和呂風起身份實力最次,和眾人在此飲茶實在有湊人數的嫌疑。王氏青年在甲板上時還有些顧忌,此時和眾人相處久了,彼此間的了解也加深了幾分,此時面對潛在情敵呂風起已不再像此前那麽客氣。

“關於西天佛家,不知呂先生有何見教?”

王氏青年用余光瞥了眼頭戴面紗的上元夫人,隨後看向呂風起,幽幽問道:“還有,呂先生和皮先生一樣,都是做大生意的,王某剛才從皮先生手頭購置了一批仙奴、女妖,還差一些布匹衣料胭脂水粉,敢問呂先生這裏可有得賣?”

向皮先生買仙奴,卻問呂風起討衣料和胭脂水粉賣,誰都聽出其中羞辱的意味。

皮先生和羊公微微一笑,在他們看來,旅途上兩個無關痛癢的搭伴鬥鬥嘴,開開玩笑,非但無傷大雅,而且還是一件極能打發時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