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奪帝氣運,逆天改命(上)(第2/3頁)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能保持鎮定。

蒼老的眸子裏噙滿淚光,老人顫抖著,久久無法自持。

好半晌,老族長終於稍稍清醒,當他再看去時,只見男嬰已盤膝坐於床榻邊,手捏最正宗的第一皇印,張口吞吐,鼻息間隱隱泛著五色光華,正是金、木、水、火、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短暫的失神後,紅袍老人,也就是九辰君瘋了般手舞足蹈,滿臉的若癡若狂。

“五行落定帝歸來。原來如此。”

喃喃自語著,九辰君眸中浮起一抹興奮,在他囚禁於巫廟的百年歲月中,曾一度癡迷於那四首讖詩,終日推敲只得一二,雖借用第一句讖詩之力彈指布局,可對於讖詩所的預言結局仍是半知半解。

直到今日,鎮壓五行的斜塔搖搖欲墜,九辰君終於茅塞頓開。

伸手指向第一王風,九辰君口中蹦出一個字:“金。”

又指安伯塵:“木。”

再指霍穿雲:“水。”

最後,九辰君遙指北面丘陵。

“火,土。”

目光逐一掠過安伯塵、第一王風和霍穿雲,九辰君壓低聲音,怪聲道:“爾等五人身兼五行命數,塵世裏跌打爬滾一遭,而今齊齊相聚於南荒。如此,正是所謂的五行落定,卻引動了埋藏於無數年前的天地氣機,引得鎮守五行的斜塔坍塌,釋放出天地間最純粹的五行元素,成為那人歸來時的祭品。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果然,天命難違,天命難違呵!”

霍穿雲和第一王風滿臉奇怪,南帝和紫龍女等人只當九辰君瘋了,在場唯一能聽懂九辰君話的,就只有安伯塵。

同樣知道四句讖詩,同樣見到過創出九字真言的白帝,同樣知道無數年前白帝已轉世,被九辰君這麽一提示,安伯塵哪還猜想不出前因後果。

那個名叫六耳的神仙所推衍出的第一句讖詩,只關乎白帝。

其中也有安伯塵、霍穿雲、張布施等人的身影,卻都是渺小的棋子,被千萬年前的那位天帝用來寄托天地氣機的棋子,無比的微不足道。

第一王風主修金系秘術,性格倔強,百折而不撓正應五行之金。

霍穿雲被泰山居士拐上山後,重塑霍家刀法,無論道技還是性格都亦柔亦剛,柔如水剛如冰。

無華長得雖俊秀,可性情暴烈,正合五行之火。

張布施更不必說,一眼看去就是極為深沉的那類人,厚重如山嶽土石。

至於安伯塵。當年離公子身邊的那個小仆僮可是出了名的木愣。

九辰君的狂笑聲回蕩在耳邊,聲音中滿含著嘲諷和奚落,也不知是在嘲笑安伯塵,還是在嘲笑他自己。

山腳下,大軍混戰,百姓哭哭啼啼。

再遠點的丘陵上,關張無三將鏖鬥漠北王。

無數奇奇怪怪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湧入安伯塵耳中,吵得他頭暈目眩,腦袋裏亂成一團。

那年的琉京夜,他策馬揚鞭毅然決然回轉琉京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注定了他不會繼續默默無聞下去。果不出其然,隨著司馬槿的出現,安伯塵一次次與命運抗爭,他終於出人頭地,到如今儼然成為名動天下的人物。可當他即將再度出手,把命運重新撈回時,卻突然發現了那個殘酷無比的真相。

真相便是,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把握過自己的命運。就像那一出出吊足人胃口的木偶戲,戲裏的角色再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可也是被一條條透明的細線牽著,戲台上看似風光,卻永遠只能活在安排好的戲裏。成王敗寇,或生或死,早有定數。

抗爭?

哈,再抗爭也抗爭不過天意命運,爭不過那些個推衍玩弄歷史洪流的仙神們。

午後的陽光綴滿少年慘白的面龐,雙目空洞,嘴角若隱若現著自嘲的笑意,和不遠處的九辰君一樣。

無論彼此間是敵是友,卻都是為了自己命運奮力抗爭過的人。

九辰君彈指布局,將安伯塵玩弄於他的棋局中,卻不知道,也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始終高懸於他頭頂,輕輕撥動著絲線,擺弄如戲偶。人與仙鬥,終免不了黃粱一夢,可悲又可笑。

信仰一朝破滅。

握著無邪的手漸漸松開,安伯塵只覺身體瞬間被抽空,再無半絲力氣,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直到陽光變成陰霾。

余光中,安伯塵看到了一副令他驚恐的情景。

搖搖欲墜的巨塔終於止不住頹勢,向斜側方傾倒,而它倒塌的方位,不偏不倚,正是巫使們的駐紮之地。

糟糕,紅拂!

安伯塵心頭狂跳,下意識的揮槍刺向斜塔。

斜塔又高又遠,他卻那麽渺小。

一槍刺空,安伯塵踉蹌著,無比滑稽的摔倒在塵泥中,緊握無邪的手上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