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誠心證道(第2/2頁)

畢恭畢敬的彎下腰,安伯塵作了個大揖。

放在尋常道門子弟身上,平日裏有師長指點,此時定會口稱“本尊”、“道尊”之類,偏偏安伯塵對於這些常識理念完全是個睜眼瞎,不知該稱呼什麽好,又急欲傾述,冷不丁的開口道。

“拜見恩公!”

此時若有旁人在場,聽到安伯塵如此稱呼他的肉身,定會笑個半死。

安伯塵沒有笑,他誠心叩拜,所言所行發自肺腑。

三拜之後,安伯塵緩緩擡起頭,再看向肉身,陡然一驚,卻是發現自己的嘴角處竟浮生波瀾,像是在笑。

“嗡”的一聲!

安伯塵腦海乍響,身軀劇震,卻是發覺一絲全新的聯系從肉身上生出,同他相系,從未有過的清晰,似乎在訴說著什麽。

吾爾同根生,何需行大禮。

復雜的看向肉身,漸漸的,從安伯塵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擡起頭遙望長空,周天內外無窮無盡的玄奧飛舞搖曳,其中便有安伯塵早已掌握的雷道玄奧。

此前那百多次神遊出竅,安伯塵之所以無法施法,只因他心不誠,草草一拜了事,哪能真正體會到肉身與魂體間的奧妙。

誠心叩拜,方能證心。

既證道心,以心禦道。

黑夜拉開帷幕,月光清冷,自西滑落。

霍穿雲舉刀劈來,十丈之距已越過一半。

安伯塵神遊出竅,仰望天宇,這一刻他儼然成為肉身與天穹之間的橋梁,既可從高天斬獲玄奧,又可從肉身借來潛藏的力量——安伯塵的體內周天雖無法形成循環,可他的力量實際上並沒真正減少或者不見,更像是隱藏了起來。

天地周天,蒼莽浩瀚,人為周天一栗,卻亦藏有一小周天。

兩方周天一大一小,相互印證勾連,所需者,神魂也。

從小周天裏飛騰而出,安伯塵遙望大周天,兩方氣數同時到達,以心駕禦。

飄浮在肉身前上方,安伯塵布衣翻飛,長發青飏,目中醞起如潮的紫華,雙手舉起時,隱約牽動風雲,手心中紫電閃爍,如蛇扭曲,呼嘯雷霆。

距離飛龍駕只剩三丈,霍穿雲身形挺直,高舉長刀,可看向安伯塵時,他眼中卻浮起濃濃的困惑。

倒映在那雙青銅色的瞳子中的是一動不動的安伯塵,全身僵硬,嘴邊還浮現著一抹古怪的笑容,看得霍穿雲頭皮發麻,實在費解。

已經靠得這麽近了,這一刀劈下去只在彈指間,他怎麽還不出槍?

霍穿雲面露好奇,司馬槿卻是心中焦急,雙手暗暗縮起,兩指間已扣住那枚止殺符。

“轟隆!”

隨著一聲雷鳴響起,司馬槿緊繃著的身體終於放松下來,眸中閃過三分僥幸七分驚異。反觀霍穿雲和紫龍女,則是完完全全的驚訝。

從兩人頭頂十來丈的虛空中降下百來道紫雷,每一條都長達十丈,粗若碗口,其勢駭人。

奇怪的是,那些紫雷好似長了眼睛般,並沒砸向霍穿雲或是紫龍女,而是落向紫龍女腳下的飛帕。

“看來是老天爺偏心幫助安某,安某也不落井下石,告辭了。”

雙目重煥光彩,安伯塵笑著朝向幾乎已快躍上飛龍駕的霍穿雲說道,又眨了眨眼。

眼裏的驚訝並沒消散,霍穿雲苦笑一聲,忽然間極快的低語道:“三日後聖會奪寶勿要出手。放心,我早已有安排,那寶貝定不會落到匡帝手中。”

又深深看了眼安伯塵,霍穿雲猛地一抖蟬翼刀,在半空借力撤回飛帕,裝模作樣的“保護”起紫龍女來。

與此同時,司馬槿也已驅動野馬王駕車而去。

經過紫龍女時,司馬槿也不忘回眸一笑,紫龍女手忙腳亂之下哪還有空理會司馬槿,只能怒目相視,目送司馬槿和安伯塵揚長而去。

“果然,無邪居士也來南荒了。”

一聲冷笑響起於夜幕下,遠山上的年輕道人收起法具,隨後捏了個手印,消失不見。

她方走沒多久,之前所在的那片土地上就現出一圈漣漪,從漣漪中走出一個高瘦的人。

那人的頭發已有些花白,形容很是憔悴,眉宇間凝著一絲滄桑,甚難辨其年齡。

“找到他,便能找回青青了嗎?”

白目中堆滿疲憊和麻木,年紀輕輕便已被折磨得面貌全非,也不知何時才會消停。

打從和月青青失散後,這三年裏,第一王風早已把一切的真相或是謊言都當成他的救命稻草,否則他也不會莽莽撞撞的趕到太清鎮,不會和安伯塵、任天命結下聯盟。

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腰間,那只酒葫蘆已是空蕩蕩的,第一王風茫然的收回手,簡單的捏出一個印法,往虛空一劃。

漣漪生出,第一王風閃身走入。

若說這些年的苦難給他帶來的好處,或許便是他能用一切隨意、簡單的方式施展秘術,而他的秘術也因尋找月青青的需要,而變得繁多起來,不乏他自創的旁門左道,可這些卻並不會給他帶來絲毫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