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掌櫃的

是了,紅拂今個兒怎麽穿成這樣?

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司馬槿,安伯塵面露狐疑。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這窈窕有致的身姿竟裹在一卷寬大的披風下,肩搭寬長而極近透明的白色雲肩,雖是風情綽綽,可和司馬槿從前簡約的裝束大相徑庭。

未等安伯塵想出個一二,耳邊傳來一陣輕咳,轉目看去卻是老爹意味深長的看向他,擠眉弄眼,似在提醒什麽。而安氏更是不住的晃動胳膊,擋住安伯塵的視線,面色尷尬。

安伯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今日的誤會可真是一出接一出,偏偏一時半會又無法解釋,也不知自己在爹娘眼中變成啥樣了。倒也不怪他們,紅拂這副打扮這身氣質一看便是非富即貴,自己這麽瞅著人家,落在爹娘眼中不是個被豬油蒙了心的傻子,便是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傻子,總而言之就是個傻子。

“令郎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又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自然要登門拜謝。”

司馬槿察言觀色,一眼便發現了安伯塵的窘迫,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道。

救命之恩?莫非紅拂把那些事都告訴爹娘了?不該啊,若她說了,為何爹娘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姑娘說的哪的話。要不是姑娘將我家這傻娃子送回來,又請大夫給他看病抓藥,這。唉。”

安氏說著說著眼圈又開始泛紅,安老爹則在一旁敲著煙杆感嘆連連,看得安伯塵一陣好奇,心癢難耐。

紅拂她到底編了個怎樣的故事?

擡起頭,安伯塵就見司馬槿一邊安慰著安氏,一邊偷空向他眨了眨眼,清澈的瞳子中含著笑,亦有一絲莫名的情愫。

“大叔、大嬸,我有幾句話想和令郎單獨說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聞言,安氏愣了愣,面露猶豫,蹲坐長凳上的安老爹則向安氏猛使了個眼色。

“掌櫃的請自便,我和拙荊正好出去把村裏人打發了。”

說著,安老爹活動了下筋骨站起身,隔著司馬槿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安伯塵,隨後拉起滿臉擔憂的安氏樂呵呵地向門外走去。

“啪!”

木門關上,絕斷了那些個看熱鬧村民的目光。

散發著泥土和草氣息的屋子裏,兩人靜靜對視,片刻後臉一紅,同時移開目光。

“掌櫃的。”

安伯塵低聲咀嚼著,迷惑的擡起頭,問向司馬槿:“紅拂,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走到床榻旁,司馬槿一屁股坐下,沒好氣的瞪了眼安伯塵:“就知道和你一起你又要問個沒完。”

司馬槿的聲音略帶嬌嗔,落到安伯塵耳中卻透著一種久違的親切,世上也只有一個女子會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而她也只會對安伯塵如此。

“可你總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吧。為啥我突然回到了村子裏,你又成了掌櫃的,還有什麽救命之恩。”

撓了撓頭,安伯塵幹笑著道。

“罷了,那就從救命之恩說起吧。”

司馬槿眨閃著大眼睛,促狹的一笑,順手將安伯塵掀開的被子拉上。

“你本是琉京浮雲齋的夥計,因為手腳勤快,做事麻利,甚得東家的器重。後因原先的掌櫃回鄉省親,於是東家便將你破格提拔為代掌櫃,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為了你的掌櫃事業而打拼,三年裏都沒回家,只能托人送錢財以盡孝道。可好景不長,原先的掌櫃回來了,看到浮雲齋被你治理得井井有條心生嫉妒,於是在東主面前百般詆毀,又設計陷害,於是老實巴交的你又變回了一夥計。直到一個月前,你打算回圓井村,在京裏識得我,便結伴同行,誰料在城外遇上匪盜,想要搶我運回客棧的家什,你看不過去便自作主張為掌櫃的我出頭,結果被一匪徒打成重傷,差點一命嗚呼,幸好有出城巡邏的金吾衛經過救下我們一行,而我又為你請來大夫,將你送回圓井村,隔三差五的前來探望。嗯,大概是這樣。”

司馬槿一口氣不停的說完,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笑眯眯的看向鐵青著臉的安伯塵:“我這個故事既能圓你此前三年不曾回村的謊,又可以解釋你眼下的傷,如何,還不錯吧。”

司馬槿略帶調侃的聲音傳入耳中,安伯塵眉角一陣抽搐,半晌道:“我被匪徒打成重傷。敢問掌櫃的,那匪徒何等修為,是天品還是神師?”

“天品?哼,不過是個炎火還沒修出的壯漢罷了。”

剜了眼失魂落魄的安伯塵,司馬槿撇了撇嘴道。一想到殺出那條關南血道的瘋龍之將在她編的故事中竟連一個龍套匪徒都打不過,司馬槿也有些憋不住笑,半晌嘀咕著:“誰讓你逞強。”

聽到司馬槿最後細弱蚊蚋的那句話,安伯塵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