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傳技

方天畫戟撕裂空氣而出時,腳踩黑雲的那頭虎妖似乎才反應過來,轉過頭,瞪大眼睛盯著方天畫戟,不安的嘶吼著。

又是十分之一個彈指刹那,方天畫戟轟然突刺,戟尖閃過道道冷鋒,擊中虎妖的前胸。

“吼!”

虎妖慘叫一聲,被方天畫戟轟飛出十來丈。

見狀,默默關注這一戰的天品修士們無不暗舒口氣,心道僥幸。

那虎妖看起來生猛,卻敵不住呂風起一戟,諸人雖無呂風起之能,可大有自負能接下一招方天畫戟者,因此即便妖魔降臨,也並非沒有解決之法。

諸人如是想著,可轉眼後,所有人同時變色。

“吼!”

憤怒的吼聲從天頭響起,那只被方天畫戟轟飛的虎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步履雖蹣跚,可全身上下竟無一道傷口,方天畫戟被它叼在口中。

“哢嚓!”

在天品修士們震驚的目光中,那虎妖緊緊抓住方天畫戟,雙臂用力,竟將畫戟從中折斷,甩落天頭。

初時的驚訝過去,數百道目光同時轉向中都天塔上的男子,有緊張,有焦慮,有嘲諷,還有絕望。

就連大匡第一的呂風起飛出一戟也沒能將那虎妖殺死,反倒被毀去兵器,何況他們?除了降臨大匡的虎妖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妖魔鬼怪盤旋在天幕之外,蠢蠢欲動,倘若它們每一頭都像虎妖一樣刀槍不入,又會騰雲駕霧,那大匡恐怕真要毀於一旦了。

諸人如是想著,目光所及,站在天塔上的男子卻沒有露出半絲慌亂,即便失了方天畫戟,可他依舊筆直的站著,仿佛另一支畫戟,遙指天頭虎妖。

呂風起領兵作戰時素來盔甲嚴實,鮮有人能一睹他的真面目,而今出關,輕衣薄衫,卻將他的容貌暴露在大匡強者們眼前。

和華飛、黃霸天等大老粗不同,呂風起是個標準的美男子,身高八尺,身形修長而魁梧,面如冠玉,唇若塗脂,雙眉如劍,眸若寒潭。最令人過目難忘的,卻是他那雙薄唇,冷薄得好似呵出一口氣便能將人冰凍住。

而此時,那雙薄唇咧開一道玩味的弧線,亦吐出無比輕蔑的話。

“孽障,放馬過來!”

擡起頭,呂風起朝向天頭的虎妖道,神色平靜,宛如不波古井,只除了唇角處似乎與生俱來的冷漠孤傲。

“吼!”

那虎妖皮毛張開,仰頭怒吼,旋即撒開四蹄奔向呂風起。

它雖不通人言,卻能感覺到呂風起的挑釁之意,在它看來一個弱小的人類竟敢如此挑釁,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圍觀的天品修士們,無論此前和呂風起是親是仇,欽佩還是憎惡,此時無不暗中捏了把冷汗。

呂風起固然是大匡第一人,無敵天下,可那頭虎妖卻是來自天外,神秘莫測,適才飛天一戟尚無功而返,眼下呂風起赤手空拳,如何能敵得過那虎妖。倘若連呂風起都不是這些妖魔鬼怪的對手,那大匡還有誰能制服從天而降的妖魔?或許能靠道符支撐一段時間,可道符終有用光之時,等道符紛紛用光,這片廣闊肥沃而奇妙的土地終究要被天外妖魔踐踏成血原。

大多數天品修士面露擔憂,心頭焦慮,可也有人和呂風起一樣平靜。比如騎著白馬擦拭著梨木槍的李紫龍,比如站在山道清風中一臉嘲諷的典魁,又比如化身無形之火向東奔行的安伯塵。

並非安伯塵忘了他眼下最緊要之事,只不過面前這一戰關乎天下氣運,大匡的興衰,倘若呂風起敗了或是死了,那一切就都沒了,包括他和她。

疾行中,不時回頭看一眼站在中都天塔上的男子,安伯塵扣緊雙拳,心情復雜。

呂風起擲出的那一戟別人或許看不明白,可安伯塵者卻能猜出一二,那戟上雖含巨力,可也只是發出戟力罷了,沒有玄奧,沒有技禦空氣,再尋常不過的一戟。如若只有虎妖那一頭妖魔,呂風起定不會留手,一招斬殺不在話下。然則虛空破碎,妖魔鬼怪成群結隊從邊緣世界而來,鋪天蓋地,僅憑呂風起一人之力無法除之。而其余人亦不可能像他那般輕而易舉的斬妖,因此呂風起當著諸人面投出那一戟,卻是試探妖魔的本領給天品強者們看——除了騰雲駕霧外,這些妖魔或許還都是刀槍不入的存在。

刀槍不入的妖魔,力量也不遜呂風起太多,眼下呂風起赤手空拳又如何將虎妖斬殺?

禦槍懸於天雲間,安伯塵遙遙注視著中都天塔上的男子,默默期待著。

虎妖奔雲而下,怒吼著,頃刻間,距離中都天塔已不足百丈。

站在天塔上的男子並沒急著迎敵,右臂忽然揚起,在虛空間畫著什麽。

圍觀的天品修士們目瞪口呆,心道荒謬,僅僅片刻後,卻有不少虎狼之將挑起眉頭,面露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