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滅口

王越,五虎上將,修為天品,業已突破頂尖武道第二層境界,凝結劍道戰陣。

張布施,神師傳人,修為天品,初涉頂尖武道第一層境界,已能凝出氣旋。

無華,神師傳人,修為地品,天生無底洞,身負傾天寺佛門絕學。

按理說,張布施和無華雖是大匡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可面對成名已久劍道神乎其神的王越也全然不是對手。好在兩人都是神師傳人,家學淵博,不必像安伯塵那樣只能依靠戰鬥去了解對手,對於王越的劍道戰陣他們也有耳聞,張布施更是曾親眼見過,自然知道搶攻的道理,只有逼得王越無法凝聚劍道戰陣才有將他斬殺的希望。

孤鎮前,夜色青冥,風吹草揚。

張布施手舞雙刀,劈出一條條濃黑如墨的氣旋,氣旋從刀尖下的裂開的空氣中湧出,盤旋而起,宛如一支支黑色的尖柱矗立於他周身,刀起刀落間發出嗚嗚鳴嘯,好像從荒野哪個角落發出的詭譎哭泣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張布施的刀技固然精妙,可再妙也妙不過王越的劍,然而令王越有些吃驚的卻是在那兩柄一短一長的刀裏,隱約藏著一股無比沉重的力量。之所以說沉重,因為王越明顯發覺每劈出一刀,張布施皺起的眉頭便會深上一分,看上去並不痛苦,卻像是在承受某種極難承受的重壓。即便如此,他的刀仍舊一刀猛過一刀,刀刀裹挾著暴虐的氣旋,王越一來內腑受創,二來顧忌著那個並沒離去的嘯日虎,因此也只是堪堪敵住張布施,雖然遊刃有余,可從場面上看去,兩人卻是不分上下。

或許還有一點,兩人從頭到尾沒有交談半句,甚至沒有對視半眼,可彼此間卻心照不宣。

一個是趙皇叔當年的麾下愛將,另一個則是皇叔的弟子,年齡放在那,交情自然不會有多好,可至少曾經同處於一個陣營,此時激戰於天峽關南,心中或多或少有幾分尷尬。

無華並沒上前,手持著斬魔棒,立在安伯塵身前為張布施壓陣。

看一眼安伯塵,又看一眼激戰中的張布施,無華的拳頭咯吱咯吱作響,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和安伯塵或是張布施在一起,雖然“奇遇”連連,可每一次好戰似乎都注定輪不到他,就拿這次來說,也虧得穿布鞋的揚眉拔刀,方才在千鈞一發間救下安兄弟的性命,此後張布施便順理成章的接手這一戰,無華只落得看護安伯塵的任務。

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斬魔棒,無華目光落到腳邊粘著血痕的金箭上,那個龍飛鳳舞的“黃”字分外顯眼。

“嘯日虎黃霸天。”

無華低聲念叨著,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他在此守護安伯塵,還不是在防之前突施冷箭的黃霸天,與其在這防著他,倒不如去尋他。

安兄弟能過關斬將,力敵王越,穿布鞋的也能和王越殺個不分勝負,那我又如何不能和那個黃霸天鬥上個十來合。指不定還能借此突破天品。

無華暗暗想著,眉心閉合著的豎目忽地張開一條縫隙,精光暴綻。

鎮南的土丘上,身形魁梧的男子猛一皺眉,盯著那道騰挪在夜色下向他奔來的身影,獨目中掠過復雜之色,緩緩背起弓,轉眼消失在土丘上。

非是黃霸天有多麽忌憚無華,無華雖是神師傳人,又是天生無底洞,可畢竟只有地品修為,黃霸天自負只需一箭便能將無華輕而易舉射死。然而陛下只讓他對付那個琉國叛將,他也只帶了三支箭,眼下已用了一支,還剩兩支,黃霸天可不想在多余的人身上浪費他的禦賜金箭。今夜看來,安伯塵的性命算是暫且保住了,或許是天意,不想讓他這麽早死去。今夜能保住,還有明夜,走過這一鎮,再過一個空鎮便是插翅虎華飛把守的重鎮,到那時。

當無華趕到五裏外的土丘上時,哪還看得到那個黃霸天的影子,只余月影下那串不見得有多深的腳印。

“調虎離山?”

無華心頭一緊,連忙微睜天眼,就見黃霸天身背長弓向東飄去,並沒流連於鎮子附近。無華心下稍寬,可也難免有些遺憾,斬魔棒垂落的瞬間,他心中忽動,擡頭望去只見夜雲間似有什麽在流竄,轉眼後竟聚成二十來丈的劍氣落向孤鎮。

“姜還是老的辣。阿彌陀佛。”

越來越不像僧人的無華邊說邊向回奔去,臉上浮起幸災樂禍之色。

王越的修為實力畢竟要高出張布施一兩籌,黃霸天抽弓而退,那股隱約將他鎖定的氣機蕩然無存,心無旁騖下,王越也不再留手。

挽出一個劍花擋開張布施的左手短刀,身體一個回旋,王越閃過一道殘影撞入張布施胸口,劍柄倒轉輕描淡寫的一點便將張布施擊飛出三四丈。張布施倒飛在半空,手下卻沒停頓,雙刀合璧,仿佛剪刀張口般蕩出一道氣旋攔截向乘勝追擊的王越,隨後口念咒語,一股黑風自他眉心湧出,眨眼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