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擒妖

堅冰砸入雷潮,如山嶽般擋住了席卷塵埃的雷潮,大火蔓延,焚向幻化如雲的蟬翼刀。

“轟!”

一擊落下,安伯塵和霍穿雲被硬生生止住攻勢。

可僅僅片刻後,兩人同時伸手,安伯塵借力翻上半空,而霍穿雲則順勢落下。

眨眼間兩人交換位置,安伯塵高高躍起,從天刺下,霍穿雲則自下而起,刀光陣陣掠向妖女下盤。

這一番變化顯然出乎妖女意料,未等她反應過來,螺旋之力傾蕩火潮,內吸之力將堅冰融化,雷潮席卷每一絲都夾雜著螺旋之力,霸刀如雲,所到之處吞噬殆盡。

修為遠遠高出天品境界的妖女猝不及防,被兩人一波連一波的攻勢打的連連後退,空有一身道法卻尋不到出手的時間,又驚又怒,只能且戰且退,咬牙切齒的盯著兩人。安伯塵和霍穿雲雖占得上風,卻因修為處於劣勢,無法殺敗敵手,心中焦急又無可奈,待到兩人勢頭弱下,元氣消耗殆盡時,便是妖女反擊之時。

相視一眼,目光中都掠過果決之色,霍穿雲口中念念有詞,安伯塵亦將心念探入珠鏈世界。

拖得越久形勢對他們越是不利,只能施展出後手殺招,安伯塵有千車百船,暴起發難或許能重創妖女,至於霍穿雲的後手殺招是什麽,安伯塵也有些好奇。

就在這時,又一道人影出現在夜色下的神廟外。

那是一個高瘦的中年人,穿著身尋常無華的布衣,相貌普通,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和許許多多旅人客商一樣,他背著個竹匣子,匣子中隱隱露出戲偶、勾繩,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甩嘴皮變戲法的九流人物。

“大老遠趕過來,倒被搶了生意。”

只愛素容不愛粉妝的易先生笑容滿面,手中的“指路傀儡”對準妖女,悠悠一嘆。

此時此刻,安伯塵和霍穿雲已將妖女逼出廟門,正欲取出後手殺招,卻見那個變戲法的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照向妖女。

黑夜中躥出一道熾白的光華將女妖淹沒,女妖驚叫一聲,腳底不穩,被刀槍擊中,橫飛出去卻在半途變回原形,被易先生搶先一步塞入鳥籠。

安伯塵和霍穿雲使盡力氣也只不過逼退妖女,而易先生只取出一面鏡子便將其打回原形,看得霍穿雲瞠目結舌,嘴邊的咒語也沒再往下念。

提著鳥籠,易先生打量著籠裏憤怒的小鳥,喜笑顏開,過了半晌這才擡頭看向安伯塵,笑著道:“又見面了,安小友。”

說著,易先生轉向一旁的霍穿雲。

“這是易先生。”

皺了皺眉,安伯塵朝向霍穿雲道,剛想再說,就見霍穿雲向他眨了眨眼,灑然一笑,抽刀而去,轉眼間隱入茫茫夜色。

安伯塵張了張嘴,卻沒開口喚住。

三年過去,物非人非,當初國公府中不經世事的虎牙少年已然不再,再相遇時,已是神通莫測、來歷神秘的傳奇命主。他去了哪?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一年多前突然取代原先的浪客成為新的傳奇命主其中又有怎樣的玄機?

望向冥冥夜色,安伯塵若有所思。

曾經看過的那本奇書又回現於腦海中,《大匡神怪談。浪客篇》中雲,大匡初年,有王室子弟喜好遊獵,常領七八精壯奴仆前往深山草原,或射蒼鷹,或獵虎狼,逍遙自在。卻因欲念太重,扯入王室爭鬥,落敗後被貶為庶人,抑郁寡歡,鎖犬棄弓,常對人嘆言,往事已了,吾命多舛,只恨從前不爭朝夕。人皆道他尤記王位,思念權勢,後傳入君上耳中,忌其聲望遂生惡念,命人夜襲其府。彼時浪客正於府中飲酒,只有一奴一婢相隨,見有強人襲擊,那對奴婢不但不止,還跪地求命,願將主人所藏金銀悉數獻上,只求苟且。浪客笑爾無言,兀自喝酒,昂首待戮。不曾想養於府中的獵犬突然發難,咬傷強人,而浪客曾經所獵比他豢養於府中麋鹿也撒蹄奔出,沖向強人。浪客從前雖好遊獵,可被貶後修身養性,又或孤寂,對待獵物也極好,孰曾想過命懸一線時救他的不是受他大恩的奴婢,而是打發冷清的牲畜。

朝向不惜一死纏著強人的獵犬麋鹿拱手三拜,浪客醉態畢露,大笑三聲,靸鞋而去。一路狂歌,從都城到境外人皆道他瘋癡,君王見態也不追殺,任他離去。浪客不知所蹤,久而久之國人也不再提起,十年後有人道曾在東海邊見到浪客,手持無鉤吊竹,自有龜龍從海中出相伴左右。又五十年,有人道曾在大漠覓其蹤影,奔走於馬群中,以天為幕,以地為席。後百年,還有人道在極西之地見過浪客,一步百丈,步步青煙。或言其得道成仙,也曾有人拜而問道,浪客笑言放下。

神怪談中的故事道盡荒唐事,撲朔迷離,若真若假,可篇篇引人遐想,是真是假已無關緊要,關鍵是隱於故事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