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同榻而談(第2/2頁)

想來也是,琉京夜之所熱鬧大多因為那些勾欄戲坊,找樂子的都是男人,所尋的樂子都是女人,而這離國滿國女子,入夜時無樂子可尋,自然也就早早睡了。

安伯塵邊看邊想,隨著馬車遊過女兒國大街小巷,不多時降於一座不大不小的府邸中。

“到了。”

婉兒說著,拉起安伯塵走下馬車,又念了一遍咒語,馬車變小被她收回袖中。

安伯塵凝目望去,這宅子也算精致,卻稍顯冷清,馬車落下竟沒有一仆一奴前來迎接。

“奇怪,經典中可沒說男人喜歡發呆想心事。”

一旁傳來婉兒疑惑的聲音,她圍著安伯塵轉了兩圈,站直身體,盯著安伯塵的眼睛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暗嘆口氣,安伯塵勉強一笑道:“看婉兒姑娘和女國主的關系,想來身居高位,備受寵愛。安某只不過有些好奇,為何姑娘府中不見下人?”

“下人。”

婉兒若有所思的念叨著,隨即抿嘴一笑道:“原來你是在奇怪我府中為何沒有奴仆。自先帝率領先民來到此處,便廢除了奴仆制度,我離過子民各安其職,按勞領俸,何來下人之說。”

安伯塵一怔,婉兒所言的法制可謂前所未聞。

轉念一想,安伯塵搖了搖頭道:“既然你離國子民不分高低貴賤,那國主豈不空設?再者,適才王宮中,簇擁國主而來的那些宮人不是奴仆又是什麽?”

“她們怎麽會是奴仆?”

婉兒一臉古怪道:“她們在王宮任職,也是按勞領俸,白日在宮中做活計,晚上各回其家,可不是像古書中記載的晉朝那般,一入宮門深似海,挨到白頭把家還。至於司馬姐姐,她雖為我離國之主,可也不過是統領全國大計,穿著錦衣玉服,住在華麗宮殿,也是她應得的,因為她每日要處理那麽多政務,勞心勞力,付出的越多,獲得的自然也就越多。”

放在大匡,婉兒這番話可謂大不敬,可從她口說道來,卻好似理當如此,聽得安伯塵目光迷離,漸漸陷入沉思。

“看來古書中說的也不全對,男人喜歡發呆。”

打量著安伯塵,婉兒嘀咕道:“也不對,古書中說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存在,每個男人的性格習慣不盡相同,看來這個男人就喜歡發呆。”

夜風吹來,略帶涼意,婉兒打了個寒戰,連忙拉起安伯塵的手:“先進屋,今晚可要好好和你暢談一番,想來這麽多年下來,我離國和外面的世界已有太多不一樣之處。”

婉兒的手並沒她的聲音那般柔軟,雖不算粗糙,卻也磨出了兩三個繭子。

安伯塵稀裏糊塗的跟著婉兒走向裏屋,右手握槍,可遲遲下不了手。婉兒包括宮裏那個女國主其實都並無惡意,只不過從晉朝末年至今千多年下來,離國女子們的想法和大匡中人已變得截然不同,很難去說誰對誰錯。

對於離國人來講,安伯塵這個從陳舊史書中走出的男人就算不是妖魔鬼怪,也能稱得上是異類。

夜風從門縫中鉆進,吹得台前那排紅燭搖曳起伏,映上窗簾,卻好像一群士卒糾纏毆鬥在一起。

安伯塵心中也在打著架,無邪就在榻旁,只需提起便能將身旁的女子打暈。

此時此刻,安伯塵正躺在榻上,榻旁的矮墩上放著一壺酒,婉兒則側臥在安伯塵身前,一手端著酒盅,另一只手則提著小豪,滿臉嚴肅,時不時記下兩筆安伯塵口中的“大匡見聞”這婉兒定是書看得太多,都快變成書癡了,非要學史書中所言的“同榻而談”又或是一時興起遇到自己,想要把史書中那些她感興趣的事都嘗試一遍。

安伯塵面色平靜,心中暗暗叫苦,他說了已有大半個時辰,從世家說到諸侯,從庶民說到君王,說得口幹舌燥,偏偏婉兒窮追不舍,仍不滿足。

“是了,先前在宮裏說的那個交媾之禮,你還沒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