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初春(第2/2頁)

春光明媚,柔風在溪水間畫著漣漪,卷起花香漫入窗欞。

司馬槿又看了眼手邊的飛報,隨後丟於案上,莫名一笑道。

“亂世快到了嗎。”

各方神師齊探神明之上,雖是秘密,可紙包不住火,三年後就算沒有人盡皆知,可各方諸侯有誰不知。三年未回何等古怪,誰知道往後十年二十年,大匡會不會進入一個再無神師出沒的年代,大好機會就在眼前,虎狼環繞,上京那塊肥肉何等引人垂涎。匡帝昏庸,各方諸侯叛亂不斷,三年前是齊國,而今又到了秦國,至於這些叛亂背後有沒有各家諸侯君王的影子卻不得而知。

或許只差一條導火索,便能將那層遮羞布拉下。

不過,這些和我又何幹?

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輕快靈動,若有司馬家人在場,見著此刻的司馬槿,定會瞠目結舌。

春風撲面,卷起青絲緩緩流淌,國色天香的少女抽出那只白色的木匣,靜靜看著最上面那封信函,睫毛眨動,美麗動人的眸子隱隱含笑。

“長門中人果然討厭,罷了罷了,就陪你走一趟。”

放下信函,司馬槿靠上椅背。少時,一道虛影從她凹凸有致的嬌軀上浮出,猛地一墜,原地輕舞一圈,笑吟吟的看了眼肉身,飄然而出。

江南故裏,煙花迷人眼,樓閣依舊。

三年後的琉京已然恢復元氣,樓閣望煙花,煙花覓佳人,舊唐古道熙熙攘攘,望君湖邊畫舫連串,就連朱雀街上也多出幾分生氣。那年京城生亂,城不成城,君不成君,雖有幾名大臣提議遷都,可大多數文武持以反對。琉人風流亦戀故土,在這方水土生活久了,再殘破也是故裏,大不了多花點金銀重建京都。新君尚幼,藍月太妃耳根子軟,璃珠公主也是個戀舊的人,琉京便這麽保了下來。

南郊轅門大開,一彪輕騎長驅而入,當先的是一員銀槍銀鎧的小將。身高七尺,英姿矯健,長發垂腰迎風而舞,戰盔下是一雙黑若冥夜的眸子,冷峻得令人膽寒。可當他摘下頭盔,露出那張平常無奇的面孔,就好似利劍回鞘,眸中的鋒銳自然而然的散去,第一眼看去略顯淳樸,再看一眼卻又覺很是平淡。

軍士們沒幾個知道“出塵”一詞,只覺得自家將軍氣質非凡。想來也是,三年前以一敵千斬殺賊首,後又倚城斬將把三萬敵軍逼出半裏,如此猛將,自然與眾不同。

懸韁立馬,安伯塵掃過身前五百鐵騎,冷聲道:“李校尉何在?”

“末將在。”

一騎出列,挺著微微隆起的肚皮,昂首挺胸,朝向安伯塵拱手喝道:“將軍示下!”

“清點戰果。”

“末將領命!”

李小官應聲道,隨後縱馬而行,得意揚揚的在騎兵前饒了一圈,眼珠轉動,眸裏不時閃出一絲精光,看得五百鐵騎心裏打鼓。

眾人都知李校尉屢屢同自家將軍“出生入死”乃是心腹之人,然而他除了騎術還行,角鬥尚可外,並沒其他本事。去打仗光會角鬥有何用,在戰場上誰會光著膀子跳下馬來和你摔跤,不通刀槍斧鉞,不精弓弩,這李小官能當上校尉卻是沾了安郎將的光。

眾人心知肚明,偶爾會對李小官狐假虎威感到忿忿,可也不會多言。

安郎將雖然年輕,比虎賁營大多數人都要小上幾歲,可深明大義,治軍雖嚴卻體恤下屬,常常給眾人開小灶,特別是每月月末煮的那鍋肉湯美味絕倫,吃完後神清氣爽,回去睡上一覺起來總感覺力氣增強了不少。因此,即便安郎將縱容李校尉這頭害群之馬,眾將士也不會往心裏去。

停在一名臉色微變的騎兵面前,李小官眯起雙眼,冷笑老半天方才道:“張長根,百標中三十,不合格,罰跑十圈。”

那騎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安伯塵,隨後哭喪著臉翻身下馬,繞著營地跑了開來。

李小官所到之處,無不風聲鶴唳,苦嘆連連。

安伯塵靜靜的看著,並沒開口,每月出操七次,眼前這副場面早已司空見慣,日復一日的領軍操練,久而久之安伯塵倒也習以為常。

正在這時,一陣嘯聲從天頭響起,安伯塵擡眼望去,只見一個黑影盤旋在千丈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