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風波又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桃源子弟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風波又起

蕭侯老奸巨猾,手段高超,托他策劃“除厲”之計,安伯塵自然放心。

帶上李小官和無華、張布施前往依雲客棧,一場壓驚酒從下午直喝到晚上,有著一幫狐朋狗友相伴,安伯塵不覺多喝了幾杯,回到墨雲樓已是酩酊大醉。李小官自回鋪子,潛意識裏他對墨雲樓有種說不清的畏懼,即便如今的墨雲樓歸安娃子所有,他也很少留宿。

秋風高疾,安伯塵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走進藏玉廳,看了眼空蕩蕩的床榻,眸中浮起一絲黯然,下一刻撲通一聲摔倒於榻,呼呼大睡起來。

今晚的安伯塵只想睡個好覺,卻不知隨著他從容不迫的走出京伊府,又一波暗流蠢蠢欲動,所涉之地,何止區區七十裏琉京。

風卷珠簾,珠簾後,香榻旖旎,雲雨罷了一身媚骨的吳國女終於熬不住,熟睡過去。玉指劃過王馨兒凹凸有致的胴體,好似撫摸寵物般溫柔,可那只手的主人卻一臉茫然。

公主傾國顏,裙下萬千眾,可她卻一瓢不取,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沉溺於征服世上佳人奇女子的快感中,或許那年從上京回轉後,她便已經將自己當作了男兒身。雖披不上金盔鐵甲,提不起長槍斧鉞,可殺人征戰,又何需兵刀。

披上大氅,卷起袖筒,璃珠坐於案前親自磨墨,隨後取出一紙一筆,認真的寫著什麽。

寫罷,吹幹墨漬,璃珠將信函用蠟封好,猶豫片刻,還是祭出了崖山飛鴉符。手捏印法,璃珠喃喃念咒,少時火鴉飛出,叼著信函越出高閣,飛過高高的宮墻,飛離琉京城墻,向北而去。

翻了個身,王馨兒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可下一刻,嬌軀猛地一顫,那聲低喚被她按捺在嗓子眼,快感襲來,神色迷離,如潮紅暈綻滿雙頰。

依雲客棧三樓,張布施盤坐榻上,眉宇間蕩開絲絲黑煙,仿佛黑蛛吐絲,密密麻麻,連綿不絕。

無論在關中還是關西,亦或在這琉京,他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久而久之,身邊的人習以為常,他自己也慢慢習慣,仿佛沒那點苦愁,他就不是張布施。十七歲的少年人,就算家道中落後飄零世間,經歷了同齡人沒有的坎坷磨難,可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他也不至於如此。

誰也不知道,就連他的恩師那位趙皇叔也未曾發覺,張布施之所以終日愁眉苦臉,卻因為在他額心中藏著兩把刀。這兩把刀連著眉毛,通達心意,只要張布施心生反感抑或惱怒,那兩柄刀便會絞成一團,連帶著他的眉毛也蜷縮如蟲。疼倒是不疼,只不過甚是寒磣,本來好端端一張面龐卻因此變得少年老成的模樣,每每夜深人靜總會令他煩惱不已,越煩惱則越苦愁。

至於這兩把刀的來歷卻因兒時那場荒誕離奇的奇遇,雖讓張布施愁容滿面,可張布施能夠走到今日,眉毛下的兩把刀功不可沒。

看向面前的白紙,張布施又皺起眉頭,手中的筆提起又放下,踟躇猶豫著。

來到琉京一月有余,那件事也終於有了眉目,這偏居江南的琉京比想象中還要復雜許多。有蛇妖,有秘術大家,還有一個擅長入夢之術的無邪居士,張布施幾乎可以肯定,那無邪居士便是師父懷疑的神師。然而,隱約中張布施只感覺那無邪居士和安伯塵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若不然,一個墨雲樓的小仆僮又怎能在短短一個月裏崛起於琉京?

可兩人之間的關系又不似師徒,否則安伯塵的修為也不會連地品都沒,至少張布施從未聽說過,有哪個神師傳人修為不足地品。

如若將安伯塵也寫入密報中,讓那位無邪居士知道後,會不會惹惱了他?到那時候,安兄弟。

愁眉苦臉的看向窗外,七層墨雲傲立琉京,那個自己新結交的少年此時定已呼呼大睡了,張布施神色復雜,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提起筆。

說到底,因為兒時的經歷,張布施還算是個理性的人,成為中都神師傳人後,他都是令行禁止,從未違背過師父的心意。三位天生無底洞師兄師姐自然親近,而他則貌合神離,平日裏除了修煉、出任務外,幾乎從不和人來往。在琉京遇到無花和尚,雖然很是討厭,卻讓張布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而安伯塵更是個羞澀拘謹的少年,卻總感覺他似乎隱瞞著什麽,可他偏偏又不怎麽會瞞人,每每三人在一起時,張布施表面上不動聲色或是愁眉苦臉,暗地裏總覺好笑。

筆落白紙,張布施工工整整的書寫著:“師尊在上,琉京確有一神秘高人,世家子稱之無邪居士,來歷不明,有術能入夢,疑似神師,暫無傳人。除此以外,還有一蛇妖,一秘術大家。徒欲暫留於琉,查明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