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大魔陣

只是有機緣和真個煉就元神,證道長生之間,永遠有一條看不到,摸不著的鴻溝,誰也不好說自己是一路坦途,還是忽然而止。

九曲黃河陣圖在半天空上,化為一道濁黃的大河,長百余裏,懸浮半空。

焦飛把這七人叫來一起祭煉陣圖,除了拖延時間,也隱然成了眾人之首。道門中對於交友,本來便視為增廣機緣的一項本事,這次道門各大派讓這些新秀弟子出來,也有讓他們結交同道好友,日後多些臂助之意。

焦飛雖然跟孫神玉,朱翠,龍城璧略有仇怨,但也並非就不可開解。也許在幾人證就長生之後,轉會借此理由,請托對方扶掖自家弟子。就如三歲頑童會為了糖果發狠,要生生世世記得此仇,真個長大成人之後,心中謀算的都是另外一番氣象了。

雖然也不乏另外一種可能,日後幾人輾轉把仇越結越深,直至某一方隕落,身死道消為止。便如查雙影和赤龍子這一對老對頭,鐘神秀非要在道法大成之後,去挑一挑混元老祖的眉毛。

相逢一笑泯恩仇是種境界,快意恩仇亦是一種,誰家更好,從無定論。

但至少現在焦飛已經占了先,讓眾人知道,他是個可以值得結交之輩,他有值得人結交的價值。

遠遠的天邊,又有一線遁光飛起,劃破雲海,指向長安城。這道遁光無所畏懼,鋒芒直指那座墨色山水畫般的大陣,九曲黃河陣圖中人,幾乎都感應到了這道遁光。修為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層次,煉氣士便開始了用元氣去體察世界,把握這個世界的每一分變化,修為每增進一層,道門羽士對這個世界的體察範圍便越廣,越精細,層次越深。

在九曲黃河陣圖中修為最高的人,無疑便是銅無心,他亦是最早的一個感應到了這道遁光的人。

銅無心自從開了靈識,便一心求道,但是他和所有同族一般,都被天河劍派放入了山河鼎中,由不得他起這份心思。也是機緣巧合,太易真人被天河劍派的郭祖師打的險些魂飛魄散,雖然仗著他所修的法門奇特,有兩種元神,把自家元神震散,分化億萬,藏在嚙金火蟻當中,又被五娘察覺了異狀,用赤火元銅樹幫他恢復元氣,一樣被鎮壓在山河鼎中,才收了銅無心做弟子。

當初太易真人就曾跟他說過,花草樹木最難成精,最難得道,便是太易真人也無把握能讓他丹成,需要另尋機緣。若是過得丹成這一關,似他這種天生異種,上古奇樹,幾無壽元限制,倒也有七八分指望證道長生,若是過不去丹成這一關,便怎麽修煉,也不過慢慢坐等劫數臨頭,重新化為塵土。

銅無心聽得師父也沒辦法,心底便有幾分絕望,直到有一日師父太易真人忽然叫他出去投奔一個少年,銅無心就此來到了焦飛身邊,還救了焦飛一次。

雖然生性木納,但是銅無心也察覺了焦飛對他的忌憚,只是他不肯多想這些事兒,直到焦飛出手助他淬煉本身真氣,銅無心閉關十余年,忽然煉氣丹成,這才心中明悟,想通了許多人情世故。要知道銅無心自小被生長在山河鼎內,只見過五娘和太易真人兩個長輩,本身又是植物成精,心思單純的很。

“焦飛主公雖然開始忌憚我,但那時他也沒有法子,因為本身修為不足駕馭我這等手下。現在他不再對我有許多提防,那是因為他有把握轉手之間便把我滅去靈識,亦非是戒備的心思淡了。只要主公和太易老師之間的心結未開,我便不能似蛤十一,白雲仙,甚至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這些人一般,慢慢取得他的信任。”

銅無心察覺到那道遁光之後,心中一動,便把九曲黃河陣圖發動,向著那道遁光卷去。一匹百裏長河倏忽電轉,威勢凜冽,已經有了驚天動地之威。銅無心一動,其他人便跟著發動陣法配合,轉到是焦飛不曾動手,他已經知道是銅無心搶先發動了陣法,雖然略覺驚訝,可是也沒去制止眾人。

那道遁光本擬一鼓作氣沖破四大魔陣之一,卻沒想到附近忽然出現強敵,雖然遁光在空中悠然三折,變化無方,避讓開了九曲黃河大陣的鋒芒,但是好容易才積累起來,一往無前的氣勢卻也因此全消。這人怒喝道:“何方鼠輩,竟然偷襲本公子?”

朱翠朗聲喝道:“道友是何方人士?我們阻你卻是好意,這四座魔陣奧妙無窮,極難闖過,萬一道友失陷在裏面,豈不是叫人嗟籲?”

那人把身外遁光一散,臉色極不好看,傲然說道:“你們這些人視這四座魔陣為畏途,我卻視之為坦途,大家道法不一,怎能一概而論。我也不來跟你們多廢話,還是於我讓開路罷!”

這人說話極不客氣,那一股傲氣,竟然混沒把眾人放在眼裏。焦飛懶得出頭,只是冷眼看朱翠和此人說話,但是連朱翠都被頂了回來,其他人亦沒有一個好臉色,都在心中暗道:“這少年是誰人門下,竟然如此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