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8章 無敵的心境

太皇來了。

太玄聖宗的太皇老祖聽聞女兒慕晚晴誕下一子，特地趕來，玄天聖宗上下很是熱鬧，似乎有兩家化幹戈為玉帛的架勢。

畢竟太玄聖宗與玄天聖宗聯姻，席應情也是太皇老祖的女婿，如今慕晚晴又生下一子，太皇老祖有了外孫，這是喜上加喜，親上加親，似乎舊時的恩怨也應該淡化了。

最為高興的還是慕晚晴，她是夾在太皇與席應情之間的人物，不過如今有了孩子，讓她看到化解的希望。

“讓我抱抱。”

太皇老祖彎身從慕晚晴手中接過繈褓裏的孩子，伸出手指逗了逗，呵呵笑道：“嘴唇很像我。”

席應情站在一旁，緊張的捏緊拳頭，江南目光閃動，在這幾人身上掃視來去。

“太皇終於還是來了。”

他心中暗道：“這是要逼宮麽？”

這個時候是席應情最為虛弱的時候，他的精神無法集中，法力沒有從前凝聚，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席應情的心境亂了。

太皇此時前來，看似是前來看望女兒和外孫，但像他這種已經忘情而無情的人物，父女感情早已經淡漠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親情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早已割舍，他此來的目的，既不是為了慕晚晴也不是為了小外孫，自然便是為了席應情了。

不過此刻的太皇老祖卻真的像一個慈愛的外公一樣，甚至比其他所有的外公都要充滿對外孫的愛意，絲毫看不出他是修煉玄都忘情天書的人。

入情而忘情，這才是最可怕的，最完美沒有任何心境破綻的！

太皇逗了一會兒嬰孩，又還給慕晚晴，看得席應情心驚膽戰，暗暗捏了把冷汗，江南也陪他捏了把冷汗，太皇心境深不可測，任何人也把握不到他的喜怒，若是他突然出手傷到了席應情的兒子，只怕任何人也來不及阻擋！

“晚晴，你下去，我陪應情說兩句話。”太皇老祖微笑道。

慕晚晴抱著孩子下去，殿中只剩下太皇、席應情和江南，江南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微笑道：“掌教，太皇，我身為下任掌教，有些事情我需要親眼目睹，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麽。”

席應情微微點頭，讓他留下，太皇老祖也渾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席應情，目無余子，微笑道：“你的心境破了。”

席應情默然。

太皇淡淡道：“玄幽道人與我一戰，我雖然將他斬殺，但他也將我重創，讓我不得不閉關百年。百年之後我出關，再次見到你時，連我也驚住了。”

他贊嘆道：“那時，你的心境無漏無垢，圓滿如意，心境修為已經達到大宗師的巔峰。那時的你修為實力雖然比現在弱，但是在心境上卻是一種無敵狀態，讓我既是歡喜，又是擔憂。”

席應情輕聲道：“嶽父過獎了。但是我如今的心境卻無法做到無漏無垢了。”

“所以說，你依舊是一個凡人。”

太皇似乎變成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對後背諄諄教導，笑道：“在晚晴嫁給你的那一刻，你的心境便已經出現一絲破綻，雖然很小，微不可查，但破綻就是破綻。不過那時的你依舊心境無敵，你知道麽？待我看到無邪居然會是你的身外化身，我是何等的震驚嗎？”

他再次贊嘆道：“心境無敵的席應情，是最為恐怖的席應情！我的本意，是想讓晚晴的柔情融化你的無敵心境，不過成效不大。”

“待到我的小外孫出世，你的破綻終於變大了。”

他悠然道：“感情這種東西，奇妙而充滿了各種滋味，讓人回味悠長。但感情也是一種束縛羈絆，會纏繞你，讓你無法掙紮。席應情，你有了兒子，還要背負恩師血仇，又要保證玄天聖宗不滅，你的壓力太大，原本你還可以承受，但是兒子出生，便將你壓垮了。”

他笑吟吟道：“你的心境破了，與我的爭鬥便已然敗了。”

席應情再次默然。

江南暗暗感覺到一絲不妙，如今的席應情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風度和從容，完全是被太皇牽著走，這種情況，在境界和實力相差不大的情形下，便變得極為危險！

現在的席應情的確心境亂了，在心境的修為上已經輸給了太皇！

“心境不敵，修為不敵，實力不敵，掌教危險了！”他心中暗道。

太皇老祖面帶微笑，輕聲道：“其實，我一直等的便是這一刻。收獲果實的滋味，的確美妙，尤其是親眼看到我親手種下的果實熟透，更是令我心中歡喜無限。”

他雖然說自己歡喜無限，但江南卻絲毫也看不到他臉上有多大的歡喜，依舊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他已經做到玄都忘情，忘記了一切情感，只是理性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歡喜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