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人生那微妙的循環(第2/3頁)

說話之間,王超突然來了興趣,腳步輕輕震了兩步,打出兩手炮拳,隨後身體一躍,騰空而起,踢出了三腳,落到地面。

他這二路馬形炮拳變化到“飛馬踏燕”,一點也不像就當初陳艾陽演練的剛猛氣勢,也不是那種輕飄飄如柳絮的味道。

這一手表現出來的是夭矯。

陳艾陽一看王超打出“飛馬踏燕”這個動作的意境,眼睛一亮。

“夭矯,很夭矯。既不剛,也不柔,就好像燕子把馬的剛烈含在的裏面。你的兩炮拳,一騰躍,同樣的飛馬踏燕,卻有龍形的騰空折身感覺。很有味道,很有味道。”

陳艾陽把眼鏡摘下來,細細品味著,出乎意料的砸了砸嘴巴,似乎在咀嚼這兩拳一躍三腳的韻味。

“降住真龍丹可圓。”王超隨意地走了兩步,似乎在不經意的聊天,“薛顛在象形拳裏面寫的這句話實在是經典,咱們那時候練這一手飛馬踏燕的時候,以為真龍就是自己的脊椎。降伏住了,就能以脊椎骨為橋梁,把全身都構建起來一個整體。打出剛猛狂暴的勁來,又把這勁降伏住,練出燕子一樣的輕盈的身法,可剛可柔,剛柔相濟,自以為就得了真意。其實那時候咱們都錯了,脊椎骨只是一條假龍。咱們練到了化勁,是取經取到假經。其實真正的龍是自己的氣血。長江大河是龍脈,咱們血管中的氣血,其實也和長江大河沒有什麽分別。只有降伏住了自己的氣血,才算是真正擒住了真龍,丹也就圓了。”

“那倒是,不過假龍好擒,真龍難降。丹經上說的頭頭是道,但實際練起功夫來,卻相差千裏,氣血的拿捏最為兇險不過,稍微不慎重,就精血敗壞,功散人亡。風水龍脈,葬得好,可以成王成聖,葬得不好,就會禍及十八代。”陳艾陽輕輕吐了口氣。

“拿風水的學說來比喻抱丹?”王超聽見陳艾陽這麽一說,倒是覺得陳艾陽這個人不愧是當年的東南亞黑拳第一。人的五臟六腑,血管血液,呼吸吞吐,何嘗又不是山川河流的風水雲氣?

“看來,艾陽的拳法也已經到了關口上,只要打破盤中之迷,就會真正地進入丹勁。”

王超心中想著,也不說話,又輕輕地走了兩步,打出兩拳,騰空躍起,踢出三腳。落地之後,又踏兩步,又騰空,照樣踢出三腳。

他就這樣反反復復的在院子裏面轉圈的演練著二手馬形炮轉換“飛馬踏燕”。

一連演了十多手,他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就好像是一個影子在整個院子裏面晃來晃去。根本看不清楚人的模樣。

陳艾陽縮起眼睛看著,聚精會神都只能稍微捕捉到王超的身形軌跡。

因為王超的身法太快了,目光剛剛看到,他又換到了另一面。似乎是滿院子都是他的身影。

突然,所有的身影都收攏到了一處,王超靜靜地站在院子中央。

這使得陳艾陽感覺好像,滿院子亂飛的鳥兒回了巢穴。整個耳目一下清凈了,出奇的清凈。

從目不暇接的連番動作到突然間的收功,王超以“飛馬踏燕”的招數把動和靜的轉換演繹到了極致。

目睹了這一切,陳艾陽心中突然升騰一股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明悟。

院子裏面地面上到處都是王超無聲無息踏出的腳印,但是這些腳印卻一點都不是雜亂無章,反而一個接一個間隔距離都等同,跟尺子先丈量過的一樣精確。

這些精確的腳印先在外圍組成了一個大圓,中間又踏出了兩個小圓,三個同心圓十分的好看。王超最後站立的地方,正是同心圓的心那一點。

“飛馬踏燕這一招,練得圓中有圓,大圓包小圓,小圓中又包圓,這就是丹勁了。”陳艾陽目光一閃,自言自語地道。

“你這趟禮物,送得可真夠大的。聽說領悟丹道之後,少則一兩個月,多則百日的時間,旋轉氣血,人就會徹底脫胎換骨,進入一個新的層次。”

陳艾陽終於知道了,王超說要恭喜自己訂婚送的禮物是什麽。

王超竟然是以丹勁的方式把“飛馬踏燕”這一招演練出來。這種經驗,當真是太寶貴了,陳艾陽本來成就化勁之後,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以後的路。摸索著也接近了邊緣,但就是不能破門而入。

丹勁這東西沒有辦法教。

就算霍玲兒,譚文東練到了化勁,王超也不能明白的教給他們。白泉伊早就向王超討教了抱丹的功夫,卻一直沒有練成。

但陳艾陽不同,對付“飛馬踏燕”這一招,當年由陳艾陽傳給王超,兩人可謂都是記憶深刻,對這一招的用勁,心意,都體會到了一個對為巔峰的頂點。現在又由王超用丹勁的方式把這一招教回來。這種一來一去的共鳴,可謂是達成了一種微妙的意境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