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摩利國君 石枰春秋(第6/21頁)

他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慕容焉心中一震,道:“那女子是‘銀梭劍客’羅璨?”

顧無名黯然地道:“焉,你說對了,而且她當時身受重傷,不治而死。”

慕容焉心中一陣淒涼,絲毫未在意那什麽加官晉爵之事,但接下來的一震更讓他渾身一哆嗦,驚駭地迫不及待道:“她給左賢王捎信,卻身受重傷,那……那豈不是左賢王爺有危險,他老人家怎麽樣了,帶來什麽口信?”

眾人見狀,心中無不衷心尊敬,慕容焉依然是慕容焉,果然一點也沒改變,他依然是不羨富貴榮華,第一句問的卻是自己的故人,加官晉爵絲毫沒有令他神情改變半分,這一點在座的眾人都很感動,但同時被他的問題弄得都不禁臉色難看。

斷雲嘆了口氣,道:“羅璨姑娘說段國發生巨變,先是段國國君疾陸眷病死,因為王子年幼,段王的叔父輔武王涉復辰趁機自立為王。那時主人左賢王正與晉國英雄劉琨一起平亂,聞訊自薊州趕回令支奔喪,結果那右賢王段末柸挑撥離間,向涉復辰說主人此次回來,必然是以奔喪為名,其實要謀篡王位。後來,主人行到北平時,涉復辰竟然發兵拒絕主人奔喪,而那個陰險小人段末柸卻趁機占據京師令支,從背後偷襲了他的叔叔涉復辰,結果將涉復辰和他的子弟黨羽數百人全部斬首,擊敗了左賢王,如今段末柸已成了段國的國君了。”

顧無名黯然地嘆了口氣,道:“我們聽說你在這裏,就立刻來找你商量。”

慕容焉聞言如遭雷擊,腦袋轟地一聲大震,砰地坐到椅上,臉色一變再變,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左賢王是他理想中三國和睦相處的根基,如今宇文、段國、高句麗三國只有他這一支有實力的力量在支持慕容焉,慕容的態度如何,如今尚未可知,三國都蠢蠢欲動,燕國的上空凝滯著一觸即發的戰機。如今,三果的百姓都如處針氈。在這緊要的關頭,左賢王卻被其堂弟段末柸趕出了段國,怎麽能不讓他憂心。

他沉默了半晌,沉聲問道:“王爺他老人家現在景況如何?”

顧無名眼中蘊淚道:“焉兄弟,這點你就放心好了,如今他回到了他義兄劉琨的晉陽一帶,暫不會有什麽危險。”

慕容焉抱了最後的一絲希望,有些害怕地道:“那……那我的結義大哥荊牧……現在如何?”

顧無名道:“荊兄武功蓋世,在三千旋刀神騎中的威望很大,當日左賢王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才將他留在令支。段末柸篡奪大位時,因為沒有三千旋刀神騎的節鑰兵符,所以絲毫不敢動荊兄弟半分,如今他依然很安全,而且段末柸又很顧忌這三千鐵騎,所以還封了將軍給他,加以籠絡,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慕容焉聞言稍稍放下了心,但心頭壓著的大石依然令他喘不過氣。

當晚,兄弟們抵足而臥,談敘到半夜,紛紛睡去,慕容焉打了一會坐,實在難以入靜,便披衣而起,掩好房門,一個人去了懸壺房,見陶牧振正在丹房指揮幾人研制丹藥,自己一個人進入懸壺房中趙馥雪休息之地,眾弟子見是他,都叫太師叔,慕容焉輕輕作勢讓眾人息聲,幾個女弟子相視一笑,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一個,坐在少女的身邊。

好美的少女,象睡了一般竟靜地翕動著瓊鼻,慕容焉望著她,卻莫由想到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同樣美麗的女子,她是薛涵煙了。當年,慕容焉怕屢造段國國君、劍客迫害的自己連累她,將自己的心深深埋在了痛苦的深淵,而事實上,這位‘芙蓉眷主’並非如他所想,她為了逃脫遠嫁中原漢國人的厄運,竟然出賣了可憐的紫柯和四個侍女,西門若水雖然冷若冰霜,但卻是外冷內熱,竟然對自己有一顆深心,與西門若水相比,薛涵煙也遠遠不及。

一想到這個女人,慕容焉既愛又恨,但直到趙馥雪的出現,他這種痛苦才漸漸遠去,眼前這個傾國的少女,將慕容焉從痛苦的深淵中解脫出來,直到她昏倒的那一刻,慕容焉才知道,薛涵煙已經離自己遠去了,趙馥雪已經完全地來到了自己的心中,這個少女傾注了他一生所愛。

慕容焉輕輕地將她溫暖柔軟的玉手握在手裏,運動真氣給她順通氣脈,一直到第二天,方挾劍到了莫高峰——接受西嶽蓮花山劍壁少主有琴疏姑娘的挑戰。

巍巍的山峰上流動著飄渺的雲氣,舉目看時,雲就在頭頂三尺可觸,登峰遠眺,但見群山逶迤,翠羽青青,六合之下,盡皆成碧,這‘淩碧’二字果然在貼切不過。昨日有琴疏挑戰帖上寫得清清楚楚,只允許慕容焉一人上山,切磋武學,不為名利,不為宗派存亡,只是切磋而已。但如此簡單,反而令慕容焉有些疑惑了,但一到莫高峰,他的疑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