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若水馥雪 真假荊山(第5/22頁)

西門若水聽他說話,芳心一顫,妙目之中突然一融,顫聲道:“你……你是慕容焉?”

慕容焉倏然止步,並未回答她,依然道:“姑娘,這谷中太不安全,你還是早走吧!”

西門若水聞言益加肯定了他就是慕容焉,沒想到經月不見,他的修為竟如此之高,光聽呼吸就知自己已經恢復。西門若水芳心突然一陣空落,秀眉輕顰,妙目微紅,朱唇慘白顫抖,緩緩向後退了一步,妙目隱射萬縷幽怨,凝注慕容焉的背影,欲言又止,她能說些什麽呢。

慕容焉甚至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能聽到、感覺的到她的流淚,雖然她故意放得很輕微,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流淚。

慕容焉靜默片刻,語氣沉緩道:“你……為什麽流淚?”

西門若水妙目一合,睫毛一顫,清淚倏然墜下,哀怨地道:“慕容焉,難道我就如此不堪麽,你竟然看也不看我一眼。你……你真的如此恨我麽?”

慕容焉緩了半晌,道:“西門姑娘,紫柯的事我不怪你,但你一路追殺到此,你……你叫我如何……你這番話我實在承受不起,我們相見不如不見。你……走吧……”一言及此,他輕喟一聲,負琴就待離去。

西門若水清淚愈下,頓了一頓,突然道:“慕容焉,你知道我為何一路追殺你也沒能殺得了你麽?”

慕容焉停了下來,駐足不行。

西門若水冰冷的嬌靨上哀怨已極,咬這兒玉唇片晌,終於勇敢地道:“現在我雖然殺不了你,但一年前我隨時可以殺你,但……但我還是沒有殺你……”話說到此,她似乎再無勇氣說下去,倏又語氣又轉冷道:“既然你不想再看到我,我說完了就永遠不會見你……”她櫻口數張,欲言又止,突然自己恨自己地掠出山洞,轉身離開,回頭望了他一眼,道:“你真的以為我很在乎東震劍宗的宗主麽,我一路殺你是想……跟著你,怕段國人和江湖上的人把你殺了,你卻……”一言及此,她突然潸然泣下,神色淒慘地轉身飛掠,稍不停滯地向谷外掠去——傷心的人!!

她話說完,雙肩微晃,如飛遠去,片刻人影已杳。

慕容焉聞言,登時愣在當地,手中樹枝“啪!”地墜地,他驚呆了!

在他的眼中,一直視西門若水如同魔鬼,但卻想不到一路追殺的背後竟然是如此一段事情。回首前塵,昔日那些事歷歷在目,所有的細節一經自己想來,卻是如此。年輕人突然心神大亂,精神恍惚半晌,恍然大悟地急忙轉身,但此時這裏哪還有半個人影,那西門若水早走遠了。回想起當日他為了救自己與黑衣人拼命,而她留在此地不走,無非是怕自己不是那黑衣人的對手,一念及此,慕容焉眼中一融,心頭鉛塞,想起她方才走時那傷心欲絕的話,頓時心亂如麻,他雖然沒有看見她那哀怨的樣子,但任誰也能想象得到,方才她是傷心欲絕。而自己過去更是傷透了她的心!

世間的事真是復雜,而其中最復雜者,莫過一個情字,它可以讓仇變為愛,也可以將愛變為恨,因為它而發生的事,常常意想不到,但又合情合理,人生於世,負情含性,有幾個人可以作到太上忘情?!

慕容焉實在胸悶得難受,仰天一聲長嘆,暗暗地道:“西門姑娘,原來你……你竟然……竟然會這麽為我,你卻為何要故意裝成惡人,哎……”他緩了半晌,方咽下心中感激,不能自勝含著眼淚,仰立久之,哺喃道:“姑娘的心意……我怕是此生難以接受,我慕容焉對不起你了……”一言及此,年輕人出神地望了她遠去的方向,愧疚地沉默呆愣,良久,方仰視西極垂天之雲,攬衣躑躅,振衣而去,如電一般飛掠向桃花瘴內。他已極快的身法不讓自己有稍息停頓,他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愧疚……

慕容焉走後,一棵樹上突然跳下一個人影,一個黑衣人影,狡黠陰狠地縱身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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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霖谷內,遍地的桃林結滿了累累碩果。如今雖然還青還嫩,但也很誘人。有幾次鄭慧娘都忍不住,找他那掛名的師姐趙馥雪商量,但結果是沒有人知道這桃子有沒有毒。鄭慧娘正覺無聊,慕容焉卻突然負琴而至,趙馥雪見了頓時喜得粲齒嬌笑地睜大了眼睛,拉住慕容焉的手道:“焉哥哥,你把我的琴帶來了,我正想彈首曲子給你聽呢?”

鄭慧娘聽她竟然喊慕容焉叫“焉哥哥”,心中大叫過分,不禁斜眼瞪住他們。心道:“我和這個掛名的師爺都是一塊大肉團上四枝八叉,有手有腳,頂上生個大東瓜。這麽一湊和,都能有說有笑,能蹦會跳的,為何他卻老是搶我的風頭呢?”

慕容焉也被趙馥雪的稱呼弄得臉上微微發熱,看了鄭慧娘一眼,有些發窘。卻不料那鄭慧娘看了他如此模樣,心裏愈加罵他是小白臉,心道有我老鄭在此,看你們還能怎麽樣,於是只拿眼看住兩人不放。趙馥雪發現此狀,亦不禁玉面倏地一紅,羞得頓時垂下螓首,拉慕容焉低低地去看她禦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