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東來滅劫 和尚道士(第6/9頁)

燕皝幾乎當場爆笑,這和尚道長鄭慧娘可真能裝,方才他還說父母都死了,如今又憑空多了個八十歲的老母。他咳了一聲,道:“你少騙我了,我在這裏不知劫了多少人,他們個個說家有老母,而且一概都是八十歲,你想騙我,你老母死了也說不定,你才敢這麽不孝地咒她。”

鄭慧娘聞言頗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山賊竟看出來了。他立刻哭得更大聲,又道他娘命苦,到了也無人送終,並搶天呼地地發了回誓,說自己要說瞎話就一輩子取不到老婆,孤獨吐血而死,方討了燕皝一回信任。燕皝從懷中取出一副帛巾,強命鄭慧娘咬破手指,燕皝強捏著擠著寫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遞給鄭慧娘道:“這封信你快些替我送到燕留城的‘留賓客棧’的天字五號房,到時自有人接信,並會給你解藥,但是若超過了三天,老天爺也救不了你了。”

鄭慧娘嚇得幾乎溺在褲裏,但又怕到時拿不到解藥被滅了口,當下拉住燕皝非要與他結拜為兄弟,口中說了不知多少仰慕的話,說要是他不答應,自己就當場自殺。燕皝實在拗他不過,又急須他給自己的手下傳遞信息,當下只要充充樣子和他拜了三回,敘了齒序。但他始終沒有取下面巾,真是一件荒唐加荒謬的結拜儀式。但鄭慧娘卻絲毫不在乎,報過年齡自己小了燕皝三十歲,他心中頓時以為燕皝是個佬頭。後來,他又纏燕皝要了件信物,燕皝當然知道他是怕死才取件憑證,就隨身取了快溫玉給他,那和尚道士甚至連燕皝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拜別大哥,似乎忘記了疲勞,一溜煙地向燕留折了回去。

燕皝心中好笑,想不到自己竟與這個膽小鬼結拜為兄弟,但自己蒙著面,將來他是絕對不會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至於那粒什麽‘土實丹’,其實就是鄭慧娘打出的那粒小石,那鄭慧娘只顧咽下連味都沒品出來,哪裏會知道這些。如今自己的三名手下:慕容一,慕容二,慕容三都在等候自己,他用鮮卑文字命他們裝扮成江湖中人,到紅葉山莊暗中側應,以防萬一,並吩咐他們仔細打探高句麗的消息,帶到紅葉山莊。

此間之事一了,他當即飛身入林,身如驚鴻高鳶,閃點掠飛,片刻之間就折了回來,這少年穿身於樹隙之間,不刻掠到了莫敖三人所在之地,悄然無息地掠上一棵高約五、六丈、枝葉茂密的大鵝掌楸樹,居高臨下看去。

這時,場中似乎經過了一場拼鬥,地上躺了七、八個黑衣武士,他們個個頭罩黑巾,但手中兵器盡毀地折了一地的斷劍,但見這種劍的劍柄稍彎而其首若刀,與在‘醉天居’伏擊自己的真勿潛那群劍客的兵器一模一樣,他當即認出這次來的人必是高句麗人無疑。

這時,場中只有四個人站著。當然包括莫敖、谷應聲與公孫芷。另外一個是個身材極其魁梧的人,身著一套中原褐色寬領袍服,膀闊三停,腰佩一跳紅色虎銜授帶。此人鬢如亂戟,眉如紫石棱,微微輕緩,目光遊透著股儒者之氣,與他的外形不太一致,但由他闊面寬頤而又儒秀也能看得出,此人既有江湖武人的強悍,亦有細膩縝密的心思,是個很難對付的人。他手中這時已沒有了任何兵器,但他們四人身旁卻倒了很多巨樹,這些都說明了他們曾經動過手,而且很激烈,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似乎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

燕皝一看到此人,當即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開始驚異於此人的修為,他能一個人對付崔海四的大宰中的三個而能不敗,其功力之深湛可想而知。

這人淡淡一笑,道:“崔海四大真宰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我宗政輔算是領教了!”

“宗政輔?!”燕皝心中頗為一驚,這人他只聽說他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見過。據傳他乃是當今高句麗國皇帝美川王的左膀右臂,美川王對他很倚重。此人城腹極深,慕容國派在高句麗的奸細曾稟報說,自永嘉六年秋到現在高句麗國四次偷襲攻擊慕容都是此人暗中綢繆策劃,幾年前樂浪一役慕容就損失了男女二千余口,想不到此人今日竟來到了中土。

“宗先生的修為亦很高明,高過我們許多,當日主公曾說先生事事必自躬親,今日看來果然不假,莫非為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要勞動先生麽?”莫敖道。

宗政輔笑了笑道:“這個三公子我自然不用擔心,但昨日我的幕客假扮真勿潛擒他,還是被他逃掉了,我的幕客敗在三位手下自然不冤枉,但這件事讓我對此人生了戒心。”

燕皝一聽便知他們在說自己,他對這宗政輔的警戒之心大起,他雖然早知道與自己相會的真勿潛是假的,因為真勿潛根本不喜歡飲松花酒,他更不是與他交換什麽國書,就是因為他識破了對方的身份,所以順便將莫敖他們扯了進來,但如今的情形似是莫敖他們與高句麗人不但沒有反目,反而相互撕熟了,那只有一個可能——‘北渚神劍’崔毖與高句麗人暗中有過來往。這點只從那莫敖三人對宗政輔的態度也能看得出,尤其是谷應聲,他的態度更有說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