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路不通

陸漸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頓了頓,道:“我昨天離開織田家的時候聽寧先生和尾張國主商議,好似那今川義元正率大軍趕來,這條大道正好去往尾張國,莫非正是今川義元的大軍到了。”

李志常知曉那筆名鳳歌小說家,還寫過有關昆侖之後的故事,加上昆侖合起來一共三個故事。他以前混跡論壇倒是見網友說過,其中三個故事,合稱山海經系列,他當年收梁蕭為徒,就是因為其中有人有只言片語提過梁蕭是這三個故事中最厲害的人之一,邁入了合道的境界。

當然他現在的境界已經脫離煉虛合道,進入天人,初步脫離生死輪回,比諸煉虛合道還是要高明一籌。

從煉虛合道到天人之間其實差距已經極小,甚至有絕世功法,足以無視境界差距,擊落天人。比如說有天人之下境界的武者,若是學會那釋迦摩尼的如來神掌九式,便是李志常也未必能敵。

他雖然有心找那釋迦摩尼報仇,也知道如今自己和對方差距還很遠。

只是他成為天人,論生命層次,應當和對方沒有質的差距,熬過了三災,有的是時間超越對方。

這就是成就天人的好處,歲月的漫長,能夠給與他今後的人生無限可能,即使超越天人級的武力,都不及長生不死來得可貴。

所以天人之道,是非常之道,日月之玄機,鬼神難容。縱使煉虛合道離天人只差一步之遙,這一步也不知道難倒多少英雄豪傑,天之驕子。

長生門前是墳場,不知道多少天驕,都倒在這門外。

就說那九如和尚和那小花生,在李志常遇到的佛門高手之中,也是第一流資質,第一流性情,第一流胸襟,最終還不是沒有逃出生死輪回。

反而李志常卻因緣際會,比他們多走一步,成就天人之道。

九幽之下,只怕九如和尚,也會有些憤憤不平。

李志常心裏想著其他事情,口裏卻回道:“原來如此,我問你織田家的人馬有多少?”

寧不空是織田信長的謀主,陸漸身為寧不空的劫奴,也聽說過織田家固然近來聲勢大振,可東部卻遭遇海嘯,人手捉襟見肘。他回道:“應當只有兩三千。”

李志常聞言一笑。

陸漸心中奇怪,他心知口直,不擅作偽,因此脫口問道:“李真人笑什麽?”

李志常道:“兵法雲,十則圍之,倍者攻之,這時才黎明,那今川義元就帶著幾萬人馬行軍,可見想是畢其功於一役。他擁十倍之軍,不思穩紮穩打,反而急於求成,必露破綻。只怕這數萬大軍,到時被人有機可乘,落得個風流雲散。”

陸漸似懂非懂,只是明白一點,好像李志常說這今川義元幾萬大軍攻來,反而要輸給尾張。那織田信長正是阿市之兄,平素待他也不差,雖然倭人一樣討厭,總之織田信長還是要比其他倭人更不討厭一點。

兵法之道和武學之道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李志常只是隨口而言,便切中要害,如果給織田信長這等人聽到,定然引以為知己。

陸漸遲疑道:“既然幾萬大軍要走這條道,我們要不避一避。”

李志常又是一笑。

陸漸摸摸腦袋,道:“李真人我又說錯了麽。”

李志常傲然道:“你小子要是見到幾萬大軍避開那是應當的,可你忘了我在這裏,從來只有別人給我讓路的份,想讓我給他們讓路,只怕他們受不起。”

這寥寥數十字,卻又不知是何等豪氣,陸漸突然想起以前偷聽別人講三國,說那猛將張飛,一人獨擋曹公百萬之師,大概也是這種膽氣。

他雖然不是好勇鬥狠之人,聽見李志常的話,也忍不住心中激蕩,悠然為之神往。

三人一貓,依舊往前不疾不徐走著,沒有半分讓路的架勢。

不一會,一陣人馬逐漸靠近,有人用倭語嚷嚷,大意是讓他們讓路。

後面更是蹄聲如雷,共有百騎,這隊人馬多穿盔甲,後背插滿小旗。

這正是東營扶桑之地,護衛國主的旗本。

可見若來的真是今川義元的人馬,那麽今川義元也在些人馬之中。

只見這些騎兵護衛之中,果有一位戴著牛角頭盔的武將,從容踩著身邊的隨從下馬。

手持折扇,出聲問道:“前面怎麽回事。”

有人回道:“好像前面有幾個人攔了路,不肯讓開。”

牛角將軍笑道:“許是尾張國的子民,馬上我們就要滅了織田信長,尾張國的子民,也是我的子民,驅走他們便是,現在天氣這麽炎熱,我們就在這裏的大樹下休息一會。”

眾人皆道:“主公仁慈。”

一名高瘦武將道:“只怕這幾個人去通報織田信長,那就不好了。”

今川義元大笑道:“正要織田信長知道我帶了數萬人馬來,讓這幾個人回去宣揚一下我軍的雄壯,屆時織田家說不定不戰自潰,用大明國的話來講,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