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化幹戈為布伯

安東野問道:“布伯先生,你可知道,當年我酒後辱罵當今的聖上、痛打高太尉高俅、大鬧‘山河社’,幾乎就要給斬首刑殺(參見《山河社》、《東風破》、《血河槍》等卷),怎麽而今猶命在人活在?”

布伯冷笑道:“冷城主就是喜歡做這樣無聊的好事。”

安東野接道:“讓我告訴你,當日,是冷北城冷兄救活了我,也是李綱李相爺大人保住了我。這次,李相爺托我暗中協助北城兄保護‘康王爺’進京主持軍政大計,東野自當結草銜環,全力以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布伯狠聲道:“安東野,你若一定想死,我也不介意大力的成全於你。”

冷北城喟然道:“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從一開始,你布伯先生,就對我的意圖、路險、行蹤,都了如指掌,處處都先我搶占先機,你該是在我的身邊,收買、或是安插了耳目,是嗎?”

布伯冷“哼”聲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想要找出這個人,也並不算什麽難事吧?”

冷北城淡淡的看了遠處、臉色時青時白的賈不娘一眼,淡淡的道:“人都有一時糊塗的時候,我相信我的兄弟,我也很願意給犯了錯的兄弟,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唐水、花茶扶將四更,梁烹炒、何呵呵持護著談仙,嶽飛以及血鳶尾,都順著冷北城的目光,看向臉上陰晴不定的賈不娘,先是的狐疑、後是鄙夷、最後是憎惡,都紛紛的遠離了他,距離最近的血鳶尾,更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怒罵道:“出賣兄弟,豬狗不如的東西!”

談仙一臉的失望之色,嶽飛滿面的痛憤神情,四更似乎想張嘴罵些什麽,可是,他受的傷,太重了、太重的,重的他,還沒張嘴,就胸口一疼,嗆出了兩大口鮮血!

賈不娘低著頭,好半天才呐呐的道:“……我的家人……都在‘青衣樓’的手上……我也是被逼的……對不起冷爺……對不起兄弟們……”

大殿上,出奇的寂靜,沒有人回應。

“冷爺……”賈不娘看向冷北城,冷北城向他微微一笑。

“嶽飛兄弟……”賈不娘轉向嶽飛,嶽飛背過身去,虎目流淚斬釘截鐵的道:“我嶽鵬舉,從今而後,與你賈不娘一刀兩斷!恩斷義絕!再沒有你這個兄弟!”

“小尾巴……”賈不娘看向血鳶尾,血鳶尾嫌棄的一把,將賈不娘大力的推搡開,並罵道:“滾遠點,我嫌你臟!”

“四更……”賈不娘望向四更,面無血色、傷重無力的四更笑笑,他已經虛脫的說不話來,他拼盡所有的力氣,向賈不娘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卻是因為太過沒有氣力,那口痰才啐出口,就毫無力道的落在了四更自己的衣襟上,情景頗是淒涼。

“談大少……”賈不娘無助的瞅向滿身是血的談仙,談仙聲音低不可聞的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來,但是,大家都能夠看得分明,他那圓張的口型,分明是一個珠圓玉潤的“滾”音——

然後,賈不娘苦笑數聲,就真的“滾”了——

滾下了大佛殿,滾出了“五行寺”,再也沒有回頭……

賈不娘一走,布伯就狠笑道:“冷北城,你也派了人,混在我的隊伍裏!不是嘛!”

冷北城淡淡地道:“可是,那卻是個很沒用的人,到現在為止,他任何有價值的正確情報,也沒有傳送給我,所有的行動步驟,完全要靠我自己的判斷,我承認我下了一步很臭的棋。”

聽到這話,昆侖生極不明顯的微微低下了頭,然後,他的頭,就落在了地上,滾出老遠。

布伯甚至都懶得望昆侖生一眼,他只看著自己的血掌,向冷北城道:“這個人,一味的吹捧我、奉承我,為的就是,讓我不懷疑他,我早就知道他是臥底、奸細,我把他的小命留在現在,也正是要利用他來誤導你!一個為了一千兩銀票,就可以出賣主子和組織的人,留著也確實只會汙了我布伯的眼睛、損害我布伯的威名!”

安東野道:“布伯先生,東野與貴樓的總樓主辰源先生,交情非淺,我們之間,莫非一定要見生死真章不行麽?”

布伯陰聲道:“安東野,你既已入局,必是幫冷北城袒護‘奸王’趙構小兒,我不殺你們,等趙構小兒入了京城,大政在手,威逼‘東宮’,我家的太子爺,還有活路嗎?誰教你放著好好的清閑日子不過,偏又大老遠的,從‘關外’跑到這裏來,殷勤送死!”

安東野道:“東野來此的目的,我想,布伯先生也應該很清楚。”

布伯道:“你我當然清楚,你為的是要迎接護送趙構小兒進京主政,是也不是?”

安東野點首虎目炯炯有神地道:“不錯。”

布伯道:“所以,我更容不得你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