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戰

“久違了,蔡相爺。”談心魔面無表情的看著同樣毫無表情的座上權相蔡京,似有些喟息地道:“您作威作福的日子,終算到頭了!”

蔡京不言。

“心魔”談笑巡視雅閣的現場,自言自語地道:“有幸能殺死當朝第一權臣、‘權力幫’領袖蔡元長,足以讓談某名垂青史、萬古流芳了。”

談心魔古怪的笑了笑,向權相問道:“相爺沒有在這裏,安排伏兵吧?”

權相依舊不答。

“心魔”談笑反是自己點了點頭,自問自答的道:“你不回應,那就是沒有了。如果暗藏伏兵的話,您該老早就在你的兩個手下、東方跟褲衩被困的時候,已喚人呼救出來幫忙援手。”

權相仍是不語。

談心魔凝視蔡京,又自說自話地道:“蔡元長,在本座殺你之前,你還可有什麽話要交代下來?”

權相眯著眼,冷冷地問道:“本相只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本相在‘風雨飄香樓’,而且及時趕到趕到?”

“蔡大人問得好。”“心魔”談笑自向一直躬身隱立於身後的一個背刀挎劍的偉岸雄壯長身虬髯漢子,道:“這回,拓拔總管的功勞不小。”

那拓拔東野面不改色的笑著向蔡京道:“奴才在相府當差近十年,對於相爺的行蹤路徑,還是相當的了解的。”

權相沉吟一會兒,才道:“本相明白了。”

這回輪到拓拔東野奇怪了起來,倒是反問道:“相爺明白了什麽?”

權相道:“本相自問沒有輕視拓拔你,所以破例提拔你為相府的大總管,但本相自以為已經沒有輕視,便仍是輕視的一種,輕敵,是江湖中人的大忌。”他嘆了一口氣,道:

“你拓拔東野,看來只是個毫不輕重的下三濫、小角色,但仍為不可輕視的勁敵。”

“相爺謬贊了。”拓拔東野規矩的禮道:“相爺與小蔡大人,父子兩代,都對拓拔東野恩重如山,拓拔之所以脫離‘權力幫’,非是貪生怕死,也非貪圖富貴,而是因為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奴才竊認為,‘青龍老大’比起相爺您,更適合做為一代明君雄主。”

權相居然頷首表示贊同,似乎還在從“叛徒”口裏學習知識事理,絲毫都沒有死亡的激憤、緊張、驚恐與絕望。

這連“心魔”談心,都不禁暗暗地佩服起來,問道:“蔡大人已沒有什麽話,要再交代的吧?”

只聽一聲怒嘶,花美景搶攔在權相身前,張開雙臂,大聲道:“要殺相爺,就先殺了我花美景!”

“殺你不費彈指吹灰之力,又何勞談護法親自出手?”樓外又飄進來三條人影,茅鷹、蔡春雄跟鐵面尼,只聽說話的“青龍第七煞”茅鷹,繼續道:“屬下恭請‘心魔’護法,將花美景這娘們,交給屬下等處理如何?”

談心魔點了點頭。

蔡春雄阿諛奉承地道:“談老,您老人家這次,可是天大的功勛,不如把這奸相活捉回去,可削盡那些自居‘京城權貴’人物的面子,交回‘青龍老大’發落,豈不更好?”

鐵面尼不甘落後的道:“著啊!留著這奸臣,讓他手下那些鷹犬冒死相救,來一個,殺一個、殺兩個,殺一雙,豈不更妙?”

只聽“心魔”談心冷“哼”一聲,聲音空洞道:“你們太幼稚、也太貪心了,夜長夢多,後患無窮。本座‘大刺殺’行動的終極任務,就是幹掉蔡元長,殺他手下那些個蝦兵蟹將,只是附帶捎手罷了!”

談心魔說著話,整個人都好似空虛、空泛、空洞的,沒有了一點實質的空氣,他空空的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一人,不如殺一人,你們都記住了!”

蔡春雄堆起笑臉,諂媚道:“談老教訓的極是!”

鐵面尼也巴結迎奉地道:“談老的教誨,卑職們茅塞頓開,銘記在心。”

“青龍第七煞”茅鷹更溜須拍馬道:“殺了天下第一大奸臣蔡元長,已是轟動天下、名揚千古的大功了,談老又何必多此一舉,兩位堂主真是蠢人話多!”

蔡春雄、鐵面尼,老臉訕訕,面上“嘿”笑數下,心內對茅七煞,惱恨之極。

忽聽樓下有人道:“在我們‘涼城客棧’的地盤上殺人,不得先要問我冷若顏同不同意麽?”

人隨聲至,一曼妙女子,一手挑著燈籠,一手扶著胸口,步履微微有些踉蹌的,走了上來。

那女子,就站在燈籠之後。

花美景一聽這聲音,便驚喜叫了出來,道:“大姑娘……”

燈光映照之下,“心魔”談心空空如也的道:“冷若顏,你終於肯露面了。”

冷若顏媚笑道:“蔡元長惑君害民,千萬萬剮都不足惜,但是,現在國家大局未穩,武林大勢不定,蔡相一死,‘權力幫’九子奪嫡,勢必自相殘殺,土崩瓦解,屆時,放眼朝野,再無可與‘青龍會’匹敵者;‘青龍老大’一旦揮師南下,占領京城,‘大宋’百姓,勢必遭受荼毒,危如累卵。所以,蔡京,絕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