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頭疼

為禍家族、興風作浪的“大總管”薛神醫和殺夫通奸、吃裏扒外的大少奶奶慕容依依,終於都死了,我們“南宮世家”,又回復了往日的平靜。

我的“偏頭疼”,也稍微的好了一些。

我的名字叫南宮芳樹,我的身份,有些尷尬,我以前是“南宮世家”的“三小姐”,後來做了“南宮”家的姨太太,現在嘛,怎麽說呢?我只能說,是“南宮”家族“名義”上的“家主”吧……

或許,連家主的“名義”,都沒有。

我本不姓“南宮”,我姓“宮”;我本名也不叫“芳樹”,更不叫“小芳”,我叫“小花”。

原本,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那不是我,那是我的娘,我可憐的娘親。

聽我娘親宮小芳講,她從小就被好賭的外公,以低廉的價格,賣到了“南宮世家”,做了南宮老爺子南宮無忌的服侍丫頭。

外公是個爛賭鬼,嗜賭如命,賭技和賭運卻又爛得要命、糟的不行,結果欠了一屁股賭債。家裏能賣的房舍、田產、耕牛、下蛋的老母雞……幾乎都給外公拿去賣掉換賭債了,最後負債累累、典無可典、賣無可賣,就毫不憐惜地把娘親也賣了。

外公簽過賣身契,接過“南宮”家總管手裏的一十五兩銀子,看也不看娘親一眼,就興高采烈的,直奔賭坊“撈本”去了。

南宮老爺子的名字叫“南宮無忌”,是蔡京丞相譽為“布衣四友”之一,娘親被總管安排到了老爺子的夫人身邊,做了侍候茶水的服侍丫頭。

據說我娘親,很有些姿色的,進入“南宮世家”不久,南宮老爺子,就在一次酒後強暴了娘親,這種“地主惡霸霸占欺淩奶娘小丫鬟”的戲文,我後來在“南宮”家的“堂會”上,經常見,“老惡霸”們一個個兇神惡狼、小丫鬟們一個個可憐兮兮的,也就是那麽回事,沒什麽可稀奇的。

南宮老爺子“欺負”了我的娘親兩個月後,我娘親就懷孕了,是的,懷上了我。

接下來,就和大多的“苦情”戲文,很有些雷同了——

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紙裏也包不住火,“南宮世家”的大太太,也就是我那個“提起褲子不認身下苦命人”的該死爹的正房大老婆,在又兩個月後,終於知道了!

那個兇悍、霸道的女人,妒火中燒,大發雌威,大鬧了一場,指揮下人,將我娘親扯過頭發、痛打了一頓,然後將我娘就幾乎是赤著身子、轟趕出了家門。

南宮老爺子,也就是我那位可惡而又可憐的父親,還是妥協了。

平日裏在人前威風八面、無所不明、無所不能的南宮老爺子,眼看著自己玩弄過、腆著大肚子的女人,被大老婆暴打、淩辱,轟趕,卻懾於“母老虎”的淫威,不但沒有出面阻止,還躲在會客的書房“果悟苑”裏,連屁都不敢放出半個。

哈哈,這就是我的父親,一個“玩弄少女”、“始亂終棄”的“怕老婆”老男人!

我瞧不起他!

我更恨他!

大一點的時候,每當娘親,眼淚汪汪的跟我提起這些辛酸往事、悲慘回憶的時候,我就會感到納悶,當時鼓著大肚子的娘親,被“南宮世家”的豪仆惡奴,毆打的那麽的兇,為什麽肚子裏的我,沒有被打掉呢?

還好,我命大沒有被這個萬惡的世道,扼殺於出世之前的娘胎裏,否則,後面哪來那般精彩絕倫的故事,哈哈哈哈……

不過,我出身以後,還是落下了胎裏帶的毛病,我的左半個頭部,時常頭疼欲裂,頭痛欲死。

嗯,這都是我那個可恨的生父、南宮老爺子南宮無忌的“恩賜”!

我永遠都記得!

娘親回到外公家不久,就有了我,娘親因此遭到了鄰居的白眼。外公越賭越兇,家徒四壁,債台高築,生活越發的難苦。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跟著娘親上山采草賣錢,貼補家用。外公每次賭輸回來,就是對我和娘親拳打腳踢泄氣,久而久之,我倒是習慣了。

在我九歲那年的一個夏天,我那體弱多病、命運多舛的娘親,終於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令人可悲可笑的是,娘親死後的不久,我就被輸紅了眼的外公,賣到了“南宮世家”,換了二十兩賭資,呵呵,我年紀畢竟比娘親小一些,也比她漂亮一些,我居然比娘親、賣得價格貴了五兩銀子。

我被下人帶到大奶奶面前,那個當年把我娘親打得半死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半響才道:“倒是挺幹凈的,老爺身邊兒,正好缺一個使喚丫頭,你就去侍候老爺子吧!”

就這樣,我做了“南宮世家”老爺子、我的親生父親南宮無忌的丫鬟。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不公平和可笑,明明是父女倆個,現在倒變得,一個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大老爺”,一個是低聲下氣,唯唯諾諾的卑賤“小丫鬟”,呵呵,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好玩、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