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諸葛亮

眼見大家都沖不出去,這樣蠻幹下去,只能是一敗塗地,弓辰虛晃一槍,一聲號令:“退回!”,長槍斷後,刺倒了數名馬賊,三名同袍沖回店內,決心死守待援。

關山月被弓辰逃脫,大為惱火,率眾力攻強沖。弓辰單人只槍,獨守店門大,當真是:“一夫當,萬夫莫開。”。兩扇窗戶,十大捍衛也不斷搶攻猛突,但三名公差捕快躲在屋內暗處,相互支援,加之窗戶極窄,只容一人通過,是以賊眾一旦探首入窗,裏面的人手起刀落,定必身首異處,叛部一時不但攻不下野店,反而賠上了兩名捍衛和八、九個賊徒。

按照弓辰的想法,自己等四個人,再撐上一會,相距不遠的主隊就該趕到支援,以冷若顏與三十名公門好手的戰力,外面這些馬賊,只有作鳥獸散落荒四逃的份兒;但困鬥了這麽久,還不見主隊趕上來,就使得平日自詡為“諸葛亮”的弓總捕頭,心裏猛地一驚——

——“狂魔”伏俊一直還沒有現身,而今只派了“六兇”中的“手掌大人”和“斷頭將軍”來伏擊截殺本隊,而主隊到現在也遲遲沒來會合,想必侍郎大人和大姑娘他們,定是遇上了更厲害更強大的敵手了!

一想到這裏,弓辰就不覺汗如雨下,耳邊猛聽一聲斷喝之後又是一聲“轟隆”大響,酒店己塌方了半間屋子。

原來竟是那脾氣火爆的“斷頭將軍”關山月,見久戰無功,心浮氣躁,大喝一聲,竟用“開山斧”砍倒了半間野店。

房屋一倒半片,馬賊猙獰嘶喊,蜂擁而入——

弓辰自知此次難逃一劫,他將心一橫,一人一槍截住關山月與八名捍衛狠拼起來。另一邊的三名袍澤,也被幾十個馬賊,團團圍住廝殺,且作困獸掙紮。

弓辰弓總捕的前隊遇險,索淩遲索總牢頭的後隊,同樣狀況堪虞。

做為追逃主隊的後衛羽翼,“活閻羅”與九名“天牢”精銳好手,假扮成流民,遞次前行。

眼見一片黑松林攔路,隊伍裏的黃鼠狼擡眼瞧瞧林子,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林子,可是兇惡的緊,不會有什麽不妥吧?”

同行的小雞笑道:“叔兒,您老也太多疑了,憑那些個不成器的叛軍,還敢主動找上我們索老總不成?難不成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膽麽?!”

黃鼠狼仍愁眉不展地苦著臉道:“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索淩遲目注松林,陰聲道:“不需小心了,他們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倏地“颶颼”破風聲響,林子裏箭如飛蝗般射來,走在最前的小雞首當其沖,又完全沒有防備,眼看者就要被攢射成刺猬,索淩遲驀地探出十指如鉤一陣抓拍,打落了三十多支冷箭!

黃鼠狼等人雖然遭到突襲,不過大多數人還都算是臨危不亂,他們一面閃躲,一面拔刃,只有一名節級,因躲避不及,當場中箭死亡。

敵人不知在林子裏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箭雨源源不斷。敵明我暗,敵攻我守,索淩遲心知再照這樣撐下去,難免要全軍覆沒;是以,他尖嘯一聲,雙爪翻飛,直向射箭最多的所在,如同一只怪鳥,淩空撲下——

索淩遲一沖入松林中,林叢的伏兵,馬上棄弓拔刀,準備撲殺!然而慘叫連聲中,已有六、七個叛軍,被索淩遲的“五鬼鎖喉”抓破面門而死!

說時遲、那時快,索淩遲一逼住林中叛軍的箭陣主力,那八名同事,即時也及時的,一面擋箭一面分頭闖入,與施放冷箭的伏兵殺將起來。

忽地就聽“簌簌”聲響,幾棵又高又密的松樹上,幾乎躍下數名蒙面軍健,雙手高舉樸刀,居高臨下直劈而落——

一個牢子不備,立時在刀光裏身首異處;而另一名押司,後背也斜斜挨一刀,雖不致命,可也是皮肉翻卷,血流如注。

索淩遲人雖陰險,但他這次帶出來的九名精銳幹吏,是他在官場混跡的資本、“刑部”立足的家底,他可不想都拼光了當下,他運起“五鬼鎖喉”,陰風習習,瞬間擊斃了六個叛軍,他尖嘯喝道:“大家背靠背,別分散!”

——對方不算被自己擊斃的十余人,至少還有五、六十人之多,己方目前包括傷者,也僅有八人,一旦分散開來、各自為戰,只怕就有被敵人分割包圍、逐個擊毀之危。

七名“天牢”好手,正向總牢頭處靠攏,忽聽上空有人長吟道:“夫君,小奴家來也——”一男子自一棵大松樹上,一躍而下!

只見來人,一身戲袍,花花綠綠,面如博粉,表情扭捏,惺惺作態,五官雖然還算風流俊俏,卻有一股令人作嘔的反感。

索淩遲心中一震,黃鼠狼已向身邊的同伴低聲道:“這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是‘六兇’之一的‘戲子將軍’蕭憐花,大家千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