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捉放囚

第十一腳,公孫衣冠第八次轟然倒下。

當雷雙響背著舊傷未愈新傷又添傷上加傷重傷昏厥的公孫衣冠下樓時,被迎面上樓擦肩而過的幾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前面一個身形富態、神情和藹且笑容滿面的的錦衣大官,不是別人,正是“京師”手握天憲,殺伐無情的“刑部”大佬閻羅王;陪在他身側的,是個長著一雙招風耳,看著就像睡不醒的迷糊官兒,不是官場老好人塗途大人又是哪個?

——我的乖乖!一個二品省部大員、一個三品侍郎大官,一大清早來“風雨飄香樓”來睡姑娘嗎?

再一瞧兩位大人身後緊貼的一男一女,男的藍色輕盔軟甲,碧眼深目,年輕英俊;女的五大三粗,活脫一頭母暴龍相仿。

這兩人,顯然是“刑部”的知名要員:藍盔十九和黑寡婦。

這些平日京城官民見到畏懼如虎的陰間閻羅判官、黑白無常,如此行色匆忙,絕不是尋常的事。雷雙響自是不願和這些人物有所牽扯,避過一旁,匆匆下樓。

精致雅閣裏,兩萬足赤足兩的黃金,已整齊的擺在白玉桌上。

“北城兄,這是小弟和同僚的一點小意思,您說什麽也要笑納。”閻羅王開門見山,直抒來意,閻羅王笑得像一頭胖狐狸。

一襲寒衣半面微醺的冷北城,微笑道:“這是重金。”

依偎審判的冷若顏,也笑道:“重金所求,也必定是重事。”

塗途在一旁陪著笑臉道:“所求之人,也必是重將。”

冷北城挑眉,道:“哦?”

閻羅王笑道:“如果不是重將,又如何能堪於重任?”

塗途緊接著道:“冷爺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敢勞煩,如果能請動您身邊這位貌比天仙的若顏大姑娘出馬,我們就心滿意足、感恩戴德了。”

冷北城似出神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兩位大人,請用茶。”

塗途沒料到冷北城不入正題左右而言他,不禁愣了一下,依偎冷北城懷中的冷若顏,舉杯笑道:“二位大人,請品茶。”

閻羅王二人慌忙舉杯,稍沾一小口茶,且作個意思,沒料茶茗一進口,香得入舌入吼入心入肺,竟不自禁的又一口飲盡。

二人對視一眼,閻羅王微微一笑道:“就知冷兄是殺手鼻祖,想不到冷兄原來還是茶道高手,汗顏、汗顏。”

冷北城淡淡笑道:“說起茶道,高太尉與小柴王爺,也是此中高手,只不過,高太尉喜‘普洱’、柴小王爺嗜好‘龍谷’(參見《血饅頭》卷第四章),而我卻獨愛‘湘妃’,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志向如此,茶道亦然。”

閻羅王不置可否,只圓滑笑道:“冷兄所論高見。”

冷北城微笑道:“兩位大清早的擾我好夢,又是一擲兩萬金,必當有事,兩位大人直言即可;否則,耽誤了兩位國家棟梁的公務,草民可吃罪不起呢!”

塗途與閻羅王對望了一眼,不禁臉上一紅,愧然道:“冷爺休要取笑下官,塗某與尚書大人造訪,確是有事求助冷爺幫忙。”

冷北城笑道:“求字則萬不敢當,草民願聞其詳,能驚動兩位大人的,想必是非同小可,很讓人好奇啊。”

閻羅王嘆了一口氣道:“‘摧花公子’和四將軍一手掌越獄了。”

冷若顏微微一震,說道:“公子明?夏侯皓月?葉屠城?蕭憐花?關山月?匡邵?”

塗途嘆道:“就是這六兇。”

冷北城“咦”了一聲,道:“這‘六兇’當日分別在在‘洛陽’和‘北涼’,為非作歹,作惡多端,若霜、若雅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才將他們繩之以法,如今被他們逃出生天,他們分散各地的的舊部,必將蜂起響應,瘋狂接應,再想拿他們,可就是比登天了。”

閻羅王黯然嘆道:“何止如此,這次劫牢事件,參與者,還有‘青龍會’九天九地十八人魔的老大,‘狂魔’伏俊。”

冷北城本來銀眉低垂,半醉半醒,沉思不語,忽聽“狂魔伏俊”之名,猛然揚眉擡目,目光如電,看得即使是在江湖上和官場中打滾了幾十年的閻羅王,也不禁得為一震,冷北城疾道:“‘狂魔’果真還活在這個世上?”

閻羅王慚然道:“追捕過程中,弓總捕曾和他的六個手中的兩個交過手,還險些吃了點小虧。”

冷北城跌足長嘆道:“此人若來到‘中原’,天下豈有寧日!?”

塗途在一旁禁不住道:“這一次,我們‘刑部’同僚要同舟共濟,才能奢望渡過難關。閻二爺要留守大本營,尚書大人身為主官,給官家問責、走動權貴疏通門路事所難免;塗途雖然無能愚笨,這時職責所在,也得勉強帶隊追逃。”

閻羅王向冷北城道:“據說那六個由內奸陳則所帶進‘大牢’的蛇客,就是當年被‘紅巾刀王’逐出‘中原’的‘蛇山六蛇’(參見《紅絲巾》卷第六章),他們流亡‘海外’期間,俱投在‘狂魔’門下,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塗大人兵微將寡,捉襟見肘,還懇求冷兄看在當日再‘聊城’聯手對對敵(參見《財神局》卷)的一段淵源情份,使若顏姑娘辛苦一趟,事成之後,愚弟攜太尉大人必將另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