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來賭一場生死較量

劍風驟起,一道暗赤色的劍光自淩齡柒掌中飛起,淩空盤旋飛舞,光圈漸漸縮小,很快就已圍繞住班馬兒的頭顱。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嬌喝,“蓬”的一聲響,窗格四散,一條美麗的人影隨著銀光飛入!

那一道雷霆閃電般的劍光,竟突然消失,一柄光滑暗赤的短劍,已經被淩齡柒抓在手裏。

幾乎也就在這同一刹那,另一條銀發飛舞的人影,也跟著穿窗而入,飛舞如仙,淩空下擊,以掌斜劈淩齡柒的“太陽穴”。

“蓬蓬蓬蓬蓬蓬蓬蓬蓬”九聲響,兩個人竟在一瞬間淩空對了九掌。

救班馬兒一命的,當然就是冷若顏,飛舞下擊的,自然就是冷北城。

這九掌對過,淩齡柒連退九步,直跌進外間燃燒的火盆中,渾身絲綢面料的淩齡柒,瞬間全身著火,拼命的拍打身上的火苗,折騰片刻,終於燒得焦墾難辨,再無動靜。

冷北城的瘦削的身子,迎風挺立,白如雪的衣袂被風吹得獵獵飛舞,還是那般的落寞。

閻羅王嘆息道:“淩齡柒設局放賭,敗壞地方,害死郭大小姐,天數使然,終究還總逃不過‘五行’之罰。”

破曉厲突然喝道:“孽障!還不跟我回去領受家法!”他已不等別人有所反應,一回手,就抓住了班馬兒的手腕:“跟我回家!”

班馬兒卻好像不想跟破曉走,他滿面怒容,狠狠的瞪住父親,目光也充滿了怨毒,用嘶啞的聲音說:“你放手!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要在這裏陪著鎂鎂!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鎂鎂一個人真心對我好!”

“你姨娘在家等著你,你跟我回去!”破曉發出的每一個字,幾乎都好像在心頭滴血般的吃力和撕痛。

班馬兒死命掙紮,破曉拼力不放手,班馬兒冷笑不停,他突然以右手緊握住的帶血的鋸刀,用力往自己被父親緊握住的左手腕上砍了下去。

鮮血四濺,噴上破曉的臉,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赫然發現自己手裏抓住的,竟是他親生兒子的一只斷掌,他兒子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裳。

班馬兒也在往後退,滿頭冷汗黃豆般滾落,可是他仍然勉強支持著說:“我殺人,我償命就是,我的事,再也用不著你這個殺妻滅子的班破曉來管,你也管不著!”

破曉慘然:“你真的這麽恨我?”

班馬兒咬牙,點頭,還想說話,還未開口,人已昏厥。

破曉慘然四顧,看看冷北城,再看看閻羅王,突然仰天長笑,窗外木葉紛飛,遠處子時更響,破曉雙臂一振,長大的人影就已經從紛飛的落葉中竄躍而去。

“閻大人,孽子就交給你秉公處置了……”破曉傷心欲絕的笑聲,越飄越遠,仿佛人已遠在天涯……

……

黎元芳要求譚勇林做的卻是小事一樁。

黎師爺給了譚大教頭一個藥方,要譚勇林連夜到“北涼城”裏最大的藥鋪“瘋人院”,找白裘恩抓藥,藥抓好了,就躲在自己房裏關上門煎藥;煎好了藥,把藥汁倒在馬桶裏,換一碗參湯端去給大統領做夜宵用,再把藥渣倒進客棧廚房後的陰溝,就算大功告成。

招搖過市,大搖大擺,就這麽簡單。

決鬥的前一夜,整個“涼城客棧”的客人,都是不眠的。

一些不明來路的人物,鬼鬼祟祟的混進“瘋人院”來,打探譚教頭抓了那幾味藥;還有一部分人,又到陰溝裏去撈藥渣,一個一個發生的新信息,通過各種渠道,在各個房間裏蔓延:

“姓譚的抓了藥,我們的人親眼看見是送給他主子安天命服用的,千真萬確。”

“知道他抓的什麽藥嗎?”

“我用五百兩銀子跟白大夫買到了那個藥方,主量是牛黃、田七、蛇膽幾味專治肝疾的名貴藥材。”

“這麽說安天命有很嚴重的肝病?”

“安天命身經百戰,受傷無忌;少年時又縱情酒色,元陽消耗。內外夾攻,若是傷及肝脾,那可是無救的病。”

“非但無救,而且最忌鬥氣使力,高手相爭,鬥的就是氣力;真氣既動,若是震動肝腑,用不著對方出手,就已必死無疑。”

“事不宜遲,馬上通知所有咱們的賭家,統統買‘安樂侯’嬴!”

……

有些昏暗的房間裏,兩個財神,幾乎高興的要把舌頭笑到肚子裏去。

但是,他們又不能笑得太大聲。

那種壓抑的興奮,讓兩個人的表情,自己都感覺有些滑稽。

“那些土財主打聽到這假消息,都紛紛在趙輕侯身上下了重注,只怕是惟恐賭注下得太慢,走漏了玄機。”黎元芳捂著嘴,笑得像一只才偷吃了農民伯伯雞舍裏兩只小母雞的胖狐狸:

“我假作勉為其難的接下他們的賭注,讓他們認為我們才是個活活的冤死鬼。我們又湊了五十萬金子,交給了賭局,我們的賭本也就此可以保全再賺,那些蠢蛋時候也只有自認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