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騎白馬的未必是唐僧,或許是屠夫

冷若霜眼也不擡,她仍專注的看著白馬。

“屠夫將軍”葉屠城一面溫和的笑一面優雅的問:“二姑娘在想什麽?”

冷若霜淡淡的回答:“我在想,騎白馬的未必是唐僧,或許是屠夫。”

葉屠城臉色變了一變,隨即又恢復了那無可無不可、可有可不有的笑容:“既然知道我是屠夫,就該知道,整座‘北涼鎮’,我是不會留活口的。”

冷若霜柳葉眉一剔:“連老人和嬰兒都殺?你簡直不配做人!”

“屠夫將軍”葉屠城也不動氣,只說:“既然要殺人,就不能留後患,只有殺個幹凈,相爺父子才能高枕無憂。”

冷若霜怒道:“你們這種行徑和土匪強盜還有什麽兩樣?!”

葉屠城坐在白馬上怡然自得地道:“當然不一樣,土匪強盜是公然違反國家律法的罪犯,而我們,是可以穿著正義之師的外衣,光明正大去做同樣違法事情的執法者。”

冷若霜長籲了一口氣,她那飽含感情的木目光從白馬轉移向白馬上的葉屠城,瞬間變得冰冷,像自九天烈陽直墜入九幽冰封。

暴軍陣腳移動,已漸漸對居民展開合圍態勢,冷若霜非出手不可,她劍指葉屠城:“來戰!”

葉屠城高坐馬上,輕蔑的問:“就憑你?”

冷若霜冷冷地道:“下馬來戰!”

葉屠城眉毛一挑道:“為什麽要我下馬?”

“因為我不想傷到你的馬,”冷若霜冷聲道:“因為你該死,可是白馬不該死。”

葉屠城意興闌珊地道:“人總歸要死的,何況是一頭雜毛畜生?”

話一說完,葉屠城就出擊。

他一勒馬韁,白馬“雪錐”揚起前蹄,就向冷若霜踐踏落下——

葉屠城瘦弱的身軀矮身藏在馬後,他就躲在白馬後面進擊!

他的“三尖兩刃刀”,長而有力,利而有鋒,他連人帶馬,居高臨下,威力更盛!

那是一匹有靈性的寶馬良駒,冷若霜不忍心刺傷它。

可是不刺馬,就刺不到馬後的人,就只能被動挨刺。

冷若霜始終狠不下心刺死這匹好馬,然而白馬不死,那死的一定就是她。

藏身馬後偷襲的葉屠城,算準了冷若霜不忍心殺馬,眼看一刀得手,他心中正喜,冷若霜突然做了一件事。

她發出了兩道指劍!

第一劍,食指劍氣,葉屠城盾牌碎,心驚膽寒!

第二劍,無名指劍氣,葉屠城盔甲裂,魂飛魄散!!

冷若霜第三根中指遙遙指向葉屠城眉心,葉屠城伏在馬鞍上,一策轡,大喝一聲,連人帶馬,一齊向對手沖殺過去,手中“三尖兩刃刀”,趁著亂石崩雲般的沖勢,一刀當頭斫落!

葉屠城狂笑道:“我躲在馬後,馬是無辜的。它無意與你為敵。你要射馬,就等於枉殺無辜;你不斬馬,我必殺你!”

冷若霜突然喃喃說了幾句古怪的話,那匹白馬,一聲激嘶,竟在疾急俯沖之際一低首,把葉屠城整個人的拋了出去,“砰”地就落在冷若霜的身前!

葉屠城跌的鼻青臉腫,暈頭脹腦,金星直冒,火星四迸,當他稍稍清醒過來時,就看到冷若霜那一張娟秀且帶著冰霜的冷艷臉龐,劍鋒似的眼神,以及正抵著他下頜的劍。

“你說的對,馬是無辜的。”冷若霜輕嘆道:“我家爺傳授了我們‘涼城’四丫頭每個人一套異術,很不巧,我學的就是‘驅鬼禦獸術’,我通曉禽言獸語;動物也是有情感的,方才我跟‘雪錐’說了幾句話,我說你拿它為擋箭牌,它就馬上甩了你,就像你對你的發妻一樣狠。”

葉屠城臉如死灰,他的坐騎、白馬“雪錐”已遠離他而去。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冷若霜從容不迫的道:“一,馬上退兵,帶著你的人滾回南方;二,你死。”

少女的眼神裏,燃燒著怒火和殺機。

“屠夫將軍”葉屠城的眼神卻似給少女的眼色灼痛了,他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我也是奉了上命,身不由己……你不能殺我,別忘了,你們還有很多女人在我們手上!”

冷若霜一擡眼,就看到“鎮南軍”們將張漫玉等數十名披頭散發、遍體傷痕血汙的赤裸民婦推出鎮來,惹發的金掌櫃那邊的親人又是一陣哭喊騷動。

冷若霜面現不忍的怒意,葉屠城臉帶得色的道:“我們做個交易,你放了我,我就放了這些女人,馬上帶兵回南方,再不與你們為敵。”

人命關天,冷若霜只得讓步,恢復自由的葉屠城丟下民婦,帶著軍隊徐徐後退。

才交換完人質,溫十七幾個起落縱身來到近前,沉聲道:“二姑娘,不好了,‘摧花公子’公子明帶著‘權力幫’高手攻進了鎮子,揚言除了鎮上的兩個良民,其余人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