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壞蛋和老蠢蛋

“大風堂”群豪已經被團團包圍。

包圍他們的敵人,除了蔡京九大愛將之一“三手將軍”冷寒鴉麾下的二千鐵甲禁軍,還有司徒落日“落日牧場”的莊客、胖半月“半月壇”的弟子、董流星“流星花園”的護院、霍祥雲“祥雲堡”的堡丁、屈奔雷“奔雷賭坊”的夥計、“飛電一族”丁卞的族人,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三千人將“大風堂”六人圍得風雨不透,困得插翅難飛。

雲飛揚等六人,並沒有飛。

他們迎過去。

他們以六人之力,從容不迫,視死如歸的反迎上去。

雲飛揚握住了雲端的手。

雲端抓住了安東野的手。

安東野捉住了孟東堂的手。

孟東堂執住了熊東怖的手。

熊東怖把住了諸葛喜的手。

在風中,在雨中,在風雨中,六個人,手挽手,肩並肩,一字橫行,齊心協力的迎上數百倍於己的敵人!

風是冷地,雨是冷的,可他們的心是熱的,血是熱的。

“三手將軍”冷寒鴉探手抽回擲穿何樂的鐵戟,聲如寒鐵地立在馬鞍橋上道:“雲大龍頭,本大將軍已替你清理門戶,還不快束手就擒,隨本官進京請罪?!”

雲飛揚將“大風旗”一震,怒道:“敢問三將軍,雲某何罪之有?”

冷寒鴉冷笑道:“蔡大人說你有罪,你就有罪,本官只管奉命拿人!”

雲飛揚大笑道:“想我雲飛揚,九歲讀經史,十三歲投軍,在楊文廣將軍帳下任斥候首領,戍邊西北,屢建軍功,曾得荊國公王安石飛傳嘉相勉。

而後朝廷走馬換將,任命毫不知兵、只知奉迎的監宦童貫統軍,貪功冒進,以致征西大軍被‘西夏’赫連鐵樹大敗,盡遭屠戮,十萬邊民,百不剩一。事後童貫推諉責任,汙蔑雲某通敵而致軍敗,雲某被迫離開軍隊,遠走‘關東’,創立‘大風堂’,收攏舊部,在內劫富濟貧,鋤強扶弱,對外抵禦邊寇,保民安境,好生興旺。

哪料好景不長,朝廷突興‘朋黨之爭’,當朝大儒司馬光等為的‘舊黨’士大夫,大舉貶謫原以王安石一系的‘新黨’,到了司馬逝世之後的‘舊黨’首腦,生恐政敵報復之故,漸轉轉為大肆誣陷屠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其中蔡京投機得勢,以新黨的名義,盡斥‘舊黨’,且豎‘黨人碑’,辱沒‘舊黨’黨人。然而此賊騎墻賣奸,同時亦盡屠‘新黨’正義之士。雲某曾是王安石賞識之人,加上擁有十萬武裝,又處處與蔡京等禍國害民之賊作對,於是蔡京設局滅我‘大風堂’主力,更不惜用高官厚祿離間我‘關洛’兄弟,要將我‘大風旗’連根拔起,斬盡殺絕。

三將軍,雲某人所說的,可句句是實情?!”

冷寒鴉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們是官,爾等是賊,官家拿賊,天經地義,你們死後去閻羅那裏訴苦喊冤吧!”

他冷漠的一揮手,鐵甲禁軍“哄”地應了一聲,舉著長槍大戟,沖向鐵手。

安東野在鐵甲禁軍正要沖過來的時候,突然做了一件事。

一下子,他就沖到了“三手將軍”冷寒鴉的坐騎之前。

冷寒鴉怒叱一聲,方天畫戟向他背後紮至。

安東野一矮身,鉆到了馬腹之下。

那匹棗紅馬似通人性般的,突然四蹄一縮,直向安東野猛踏下去。

安東野驀然起身,一手托起馬腹。

這刹那間,映入大家眼簾的竟是——

——安東野單手托起戰馬,戰馬上,還有一個身穿黑鐵甲肩披紅披風的將軍!

戰馬雖被托起,但冷寒鴉居然在馬背上仍能站得穩穩的。安東野猛然斷喝一聲,掌穿馬腹,抓住冷寒鴉足踝。

這時,數百名鐵甲禁軍已掩殺向安東野。

“關洛六雄”更是奮勇當先、身先士卒的沖在前頭。

其實他們醉翁之意不在救人,而是在“升官發財”。

——他們知道像冷寒鴉這種“徒有其表”的“將軍”之所以有兵有權,有錢有勢,是因為攀附上蔡京之故,成了權蔡大人手下紅人;他們若救了冷寒鴉,也等於當成了半個“紅人”,他們之所以背棄兄弟之盟、共同對付雲飛揚,就是想要在官場上有一天會大紅大紫,眼下就是盡忠效力的表現良機。

單靠“六連環”,那只是在野微末的勢力,要想壯大實力,就一定得有朝廷封詣不可。

——雲老五犯事被通緝後,六兄弟早已將“大風堂”摒除“七連環”之外,以免惹禍上身。

他們雖然也是“權力幫”的人,但畢竟只是“外圍”的賓客,他們要進入內圍樞密,就得要多花點心思、多立點使蔡京或蔡京眼下紅人心欣悅然的功勞方可!

所以他們六兄弟都“義不容辭、刻不容緩、奮不顧身、悍不為死”地出手相救冷寒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