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思的刀光,驚鴻一瞥中絕才驚艷(第2/3頁)

無花大師最後停留在了兇手這一個月來都在幹什麽的問題上,他也在作漫長的等待嗎?他在等待我離開城中的最高點“祭神台”嗎?他的等待使他疲勞了嗎?使他在行兇的時候,留給了死者梅花路梅大姑娘足夠痛苦的時間嗎?並且使梅大姑娘的指甲縫裏留下了他的皮膚嗎?那麽梅大姑娘指甲裏留下的應該是兇手什麽部位的皮膚呢?兇手使的是“擒拿法”,那麽梅大姑娘抓傷的很可能就是他的手……

無花大師的思索突然停止了,他再次發現了自己手上的那道淺淺的傷痕。

無花大師驚覺地從頭再一次把思路順了下來,直到月上中天,當那朵異艷的花兒,散發出詭異的香氣時,無花大師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每一個破案者,都不會把懷疑的目光投向自己,難道尋兇者就一定不是行兇者嗎?”

殘月如鉤。

高高的“祭神台”上,端坐著個身穿月白色僧衣的無花大師,他正在撫琴。星月相映下,只見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夜風中,有陣陣悅耳的風鈴聲響起,一個身姿曼妙的紫衣女孩兒隨之飄落高台。

“錚——”

琴聲斷,殺意起!

無花大師長長嘆息:“其實三姑娘早已懷疑兇手就是無花,你亦一直在暗中監視我,是也不是?”

冷若雅面帶笑容的道:“只可惜我發現得太遲了,若雅寧願懷疑世上的每一個人,也不願懷疑到連琴聲都不願沾著殺氣的無花大師身上。”

無花大師苦笑:“或許你不會相信,殺人的兇手不是現在的我,而是另外一個我,我這的不知道那個我,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現在的我,也在努力的要把那個殺人的我找出來,可是那個殺人的我隱藏的太深了,現在的我無能為力……誰是我?我又是誰……”

無花大師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甚至有了嗚咽的聲音……

台下人喊馬叫,總捕頭“九指神捕”敖近鐵與邊將“斷頭將軍”關山月正帶著各自的手下向這邊奔來,在後面是暗娼林眠花、梅添丁總鏢頭等大群受害者家屬,舉著火把,拎著兵器,群情激憤,氣勢洶湧。

第三個死者“百花坊”老板娘林落花,是林眠花的雙胞胎姐姐,姐妹兩個有著酷似的容貌和一樣艷麗的“美人痣”。

無花大師神態漸漸恢復原本的驕傲和孤潔,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道:“三姑娘,無論如何,無花也休想讓下面的人沾我的一根手指,你幫幫我吧。”

冷若雅向無花大師鄭重躬身,施禮,然後拔刀。

——相思刀。

無花大師閉目合十,拈花一笑。

冷若雅人已躍起,刀已出鞘,相思的刀光,於驚鴻一瞥中絕才驚艷。

怒潮般湧到“祭神台”下的士卒百姓,齊齊發出“啊——”的一聲呼叫,幾百雙眼睛清楚的看到,無花大師整個人,在驚艷的刀光裏一分為二。

人群裏有惋惜的、有憤怒的、有咒罵的、有狐疑的,或者議論紛紜,或者拍手叫好,卻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之外,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一襲月白長衫,一雙陰毒至極的蛇目在高台上稍稍駐留之後,就驅使著爬行在地面上的數百條顏色、長短不同的毒蛇,穿街過巷,消失在夜色裏……

“那個少年是誰?”“涼城”樓頭,冷北城負手臨風。

“歐陽凈月,綽號‘蛇公子’,最近崛起‘西域’、殺人如麻的‘白駝山莊’少主,‘大漠明駝’歐陽駝和‘大漠狂花’梁驚花的寶貝兒子,驕縱的很,更陰毒的甚。”身後的花十八眉頭緊鎖,忽然又道:“不過妾身總覺著,這個‘蛇公子’在眉眼之間,和無花大師有些相像……”

聽了花十八這句話,冷北城陡然心驚了一下。

——那種感覺,就像三更半夜起床如廁,腳踝不小心被路邊草叢裏冷不丁竄出來的一條蛇,冷不丁地咬了一下!

第二天的清晨,“流花寺”早課的鐘聲,依然如期地敲響,濕潤的晨風,依然把它傳得很遠很遠。

當小沙彌圓悔來到主持方丈禪房房中的時候,意外的發現無花大師並未在屋內。圓悔一路尋到花園,便看到園中那師父從“西域”帶回的那朵被俗人戲謔稱之為“殺馬特”、詭艷之極的“曼陀羅”花,正在肆意的妖魅綻放。

小沙彌圓悔喜不自禁,不由自主的俯下身來,深深地嗅著花香,他的瞳孔慢慢的變得赤紅,眼睛裏,漸漸有了瘋狂的欲望和厲芒……

這日中午,一群腳步飛快的荷刀捕快,擁著縣衙的仵作“剪心刀”陰銀刃神情匆忙地跑過“涼城客棧”門口,引起了店內絕大多數食客們的注意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