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專業碰瓷二十年

一路北上,我向大當家告了假,由於是公差,柳清風也不願早回去銷假,所以路上走得很慢。每到一處,柳清風都會想辦法多玩兩天,美其名曰為將來在江南開分局作市場調查。柚木在金陵城時與我們告別,要去嶺南闖蕩一番,還約好有機會回京城再聚。

武林大會已結束,但整個過程都傳播的紛紛揚揚,雖然曉生江湖作為武林大會的獨家合作單位,不敢亂發表文章,但各花邊小報,娛樂八卦誰管的了這個,為了銷量,都是怎麽離奇怎麽寫、怎麽荒誕怎麽發。

世界上若有比朝廷的快馬驛站傳播消息更快的東西,那邊是這些八卦了。越是離奇,越有人相信,大家也越樂意看,為什麽?江湖朋友聚在一起吹牛逼,講究的就是這種“我知你不知、你得來跪舔”的智商優越感。

在路上嘗試著用半寸河山心法恢復功力,卻收效甚微,體內經脈被韓闊長震成四段,能夠聚起的真氣有限,由於無法完成大周天,也不過是五六品的實力。江南之行,若說唯一沒遺憾的地方,那便是徹徹底底過了一回高手的癮,不過過程卻是驚心動魄。

柳清風趕著馬車,一路上與我鬥嘴,喋喋不休:你說慕容白雲成了盟主,就連明教都成了武林協會的獨立監事,三觀你好歹也整了三十萬字了,咋連個盟主都沒混上?是不是寫的太爛,沒人看。不行幹脆去曉生江湖混個采風,寫的好壞不說,去哪個門派不都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光車馬費也不少拿。

我說你懂個屁,就知道錢錢,盟主,一千兩銀子呢,你以為是人就能當的啊?再說,我也不是為了錢,而是有更崇高的目的。

柳清風訝道,哦?

我正容道: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是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

打住,打住!寫的爛就爛,我就受不了你這種酸了吧唧的樣子,你有本事你怎麽不弄個盟主讓我們跪舔?

我反譏道,你有本事怎麽不去青青草原抓羊?

你有本事怎麽不把明教娶了?

我沉默了。柳清風知道說錯話,過來拍了拍我肩膀,沒事,以後把我寫牛逼點,我給你當盟主。對了,離開金陵時,江主管給我倆封了個路敬,每人五兩銀子。這是你那份!

出門路敬、冬日炭敬、夏日冰敬,雖鏢局明文禁止,卻也是不成文的規矩,我們拿了,除非撕破臉皮實名舉報,一般也沒什麽大事。只是這三敬禮金,向來都是雙數,柳清風卻說了個五兩。

我擡頭笑呵呵看著他,把柳清風看的發毛,哎,好吧,每人十兩,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說我什麽也不知道啊,把柳清風又氣個半死。

五日後才到揚州城,上次我過揚州而沒入城,柳清風走水路根本就沒下船,柳清風就攛掇著到城內玩耍兩日。自古揚州出美女,當時隋煬帝被滅後,三千美女流落民間,後又有“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樣的名句,我怎會不知柳清風心裏的小算盤。

柳清風道:俗話說窮家富路嘛,一路上咱倆不是煎餅卷大蔥就是饅頭就饃,中午我請客下館子吃大餐。

你今日怎麽這麽慷慨了?

柳清風說柚木臨走之前給我算了一卦,說我這輩子藏不住錢財,不是被偷就是被搶,還不如花了。

一刻鐘後,兩人坐在路邊一個小攤,守著一份腌蠶豆,一份豆腐皮。

柳清風說,再來瓶八二年的雪花!店小二上來一瓶雪花,陰陽怪氣道:客官,您要的雪花。

勞駕再來一壺熱水!三觀,你傷勢沒有痊愈,這酒度數太高,給你兌點水,不然傷心肝脾胃。

我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嘲笑道,喝酒不是傷身,是傷錢吧。

客官,您要的熱水。小二回轉過身低聲嘟囔,出來吃飯還自帶幹糧,沒錢充什麽大頭蒜。

柳清風蹭的就火了,你怎麽個意思?顧客是上帝知道不?上帝是什麽?是你二大爺!

店小二嘰裏呱啦跟裏面說了一頓,頓時間五六個人拿著砍刀從裏面沖了出來,我見勢不妙,連忙拉著柳清風逃了出去。

我邊跑邊罵柳清風,沒事你來什麽清真飯店,還跟人家提什麽上帝,上帝你個頭!

兩人在城門處交了入門費後,進了揚州城。在大明朝,各種苛捐雜稅不可謂不多,名目也多如牛毛,馬要繳噪音汙染費、車要交道路使用費,進個城竟也交了將近五百文。

剛往前走了沒兩百米,就看到一中年大媽在我們車前慢悠悠倒在地上,柳清風連忙停住馬車。那中年女子鬼哭狼嚎,殺人了啊!天殺的!當街撞人啊!

柳清風吐了一口痰,呸!娘的,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就幹這種碰瓷兒的買賣,真真氣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