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欲退心魔求棒喝難揮慧劍令釵分(第6/16頁)

繆長風走到他的身邊,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驚:“炎兒,你中了毒?”

楊炎剛剛松了口氣,神智不覺有點迷糊,說道:“不是她傷我的。龍姑娘並沒害我,她,她是曾經幾次救過我的性命的。”

繆長風俯身察看他的傷勢,眉頭一皺,說道:“龍姑娘?你說那小妖女?”

楊炎叫道:“她不是小妖女,她是我的朋友,她是好人!”

繆長風道:“哦,她是好人?”

楊炎說道:“小妖女那是別人中傷她的,不錯,她和我一樣,有許多事情做錯了,但我知道,她是好人!幹爹,你相信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做壞人的!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究竟還能不能夠算是好人?”他心情激動,說得已是有點“語無倫次”。

繆長風微笑道:“炎兒,幹爹相信你是好人。”但隨即想起一個問題,不禁心裏又是忐忑不安,柔聲問道:“炎兒,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位龍姑娘?”

楊炎說道:“她是我的親人,她是我的妹妹,我未認識她,就把她當作我的妹妹了。幹爹,我不能喜歡她嗎?”

繆長風聽得莫名其妙,心裏想道:“我一回到天山,就聽到有關他和冷冰兒的謠言,但石天行言之鑿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先不論是非,他總不能同時愛上兩個女子!如今他好像有點心智失常,我可不便盤問他。嗯,且待冰兒回來再說吧。好在據冷鐵樵說只是差她去探聽一件事情的,過兩天她也應該回來了。”

此時他已察覺楊炎是中了劇毒,毒針雖然拔出,毒性並未稍減,而且脈象之中出現肝火糾結之象。

“幹爹,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楊炎嘶啞著聲音說道。

繆長風微笑道:“那你就別忙著說話,待你好了,咱們爹兒倆說個三天三夜。”

“不,我……”剛說得兩個單字,只覺一股熱氣霎那間已是流遍全身。

繆長風緩緩說道:“神遊象外,意存丹田,靈台明凈,毋癡毋嗔!”這是正宗內功心法的要訣,即使內力完全消失,也能以意導氣,自行療治,再加上有外力相助,那就好得更快了。

但楊炎卻怎能保持靈台明凈,毋癡毋嗔?

繆長風默運玄功,把真氣輸入他的體內,立即發現,非但不能與楊炎本身的真氣水乳交融,反而有抗拒的跡象。他改變方法,想助楊炎將真氣導入丹田,結果卻是愈理愈亂!

“炎兒,你的身體要緊,別再胡思亂想了!”繆長風柔聲說道。

楊炎雙頰火紅,斷斷續續說道:“幹爹,我、我靜不下來。我、我好像被帶進不見天日的幽谷,眼前一片濃霧,我不知怎樣走出來。我有話要告訴你,也有話想要問你!”

繆長風是過來人,他也曾經受過激情的沖擊,有過迷茫的日子。或許當年他的激動情懷不如楊炎今日之甚,但已足夠令他感受這種好像迷失了自己的苦味了。

“他的心情不能平靜下來,要是我強行運用太清氣功,約束他的真氣,恐怕反而對他有害。嗯,要治好他的創傷,看來是只有一個辦法了,替他解開心上的結!”

繆長風停止運功,說道:“好,炎兒,那你說吧,把你想要說的都說出來!”楊炎說道:“幹爹,我是剛才從你們那裏逃出來的。”

繆長風道:“我知道。”

楊炎沉聲說道:“我是來行刺孟元超的!”

繆長風道:“我和孟元超也早已知道了!”

楊炎呆了一呆,說道:“那為什麽他還是那樣說?”

繆長風道:“你聽見他說了些什麽?”

楊炎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他說,他決不相信我會行刺他!可是,我,我……”

繆長風微笑道:“你不是終於沒有行刺他嗎?他對你的信任,並沒錯啊!”

楊炎嚷道:“他明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為什麽他對我那樣好?是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事,內疚於心?”

繆長風道:“不,做錯事的不是他,應該感覺慚愧卻仍然厚著臉皮要認你做兒子也不是他!”

楊炎道:“那是誰?”

繆長風道:“是一個名叫楊牧的人。”

楊炎身軀顫抖,咬著嘴唇說道:“幹爹,你對我說實話,我的父親究竟是誰?”

繆長風道:“你的生身之父就是這個名叫楊牧的人!但真正把你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的是孟元超!”

楊炎顫聲說道:“我、我已經、見、見過這個人了。”

繆長風道:“這件事情我雖然還未知道,亦已猜想得到,否則你不會跑來行刺孟元超!”

楊炎說道:“但這、這個人對我說的,和你、和你……”他的面色紅裏泛青,似乎沒有勇氣說下去了。繆長風卻是松了口氣,他知道“險難”已經度過,這個險是冒得對了。楊炎聽了他的說話,果然恥於把楊牧喚作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