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如此情懷誰可解一般身世總堪憐(第2/14頁)

丁兆鳴剛才因見楊炎受傷,這一劍的確是未盡全力。但試了這招,他亦已知道,即使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勝得過楊炎了。他一咬牙根,劍招續發,心裏想道:“拼著讓他傷上加傷,甚至變成殘廢,那也顧不了這許多了。總勝於讓他哥哥殺他。”

丁兆鳴是天山派第二代弟子劍法最高的人,大須彌劍式使出,但見劍氣縱橫,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

楊炎接連變了幾路劍法,兀是無法擺脫他的劍勢籠罩,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了。

楊炎心裏想道:“我若是不能和孟華決一死戰,死了也不甘心。”當下吐氣開聲,啪的一掌打出。

丁兆鳴劍法雖高,功力可還是比不上雖然受了傷的楊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湧來,他不由自已的退了三步,喝道:“好小子,想拼命麽?”

孟華叫道:“師叔,讓我來吧!”但丁兆鳴早已退而復上,繼續與楊炎纏鬥。這一次改用追風劍式,快得難以形容,教楊炎無法騰空出掌。

楊炎恐怕支持不住,當下一手叉腰,單臂揮動長劍,劍式似甚拙劣,但丁兆鳴那麽奇快精妙的劍法,竟是無法攻進他的劍光圈內。

他使出了“爺爺”悉心傳授給他的“龍形十八劍”,這套劍法是要極強的內力相輔的,招式變化雖然遠遠不及天山劍法,但卻剛猛得多。這一來變成了雙方各以所長攻敵之短。不過丁兆鳴較高的劍法卻抵消不了他較弱的功力。

孟華看得又是吃驚,又是痛惜,心裏想道:“炎弟本來是個學武的奇才,我在他這般年紀遠不如他,可惜他偏不學好!”心念未已,只見劍光糾結,楊炎的劍尖上似乎有著一股粘勁,令得丁兆鳴怎也擺脫不開,身不由己的跟著他的腳步移動,恍似風中之燭,搖搖欲墜。

孟華大吃一驚,喝道:“小畜生,在我眼前你還敢如此猖狂,丁師叔若有毫發之傷,我斃了你!”聲到人到,長劍早已出鞘,在丁楊二人的劍圈之中輕輕一點。

這霎那間,兩人各有不同的感受,丁兆鳴頓覺壓力一松,身不由己便向後退。驚魂稍定,茫然自思:“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這兩句老話當真說得不錯。孟華固然遠勝於我,連楊炎這小子,他受了傷,我也都已不是他的對手了!”

楊炎的感受卻剛好和丁兆鳴相反,陡然覺得劍尖好像受了無形的束縛,竟然揮灑不開。原來孟華不但劍法精絕,內力的運用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輕輕刺過來的一劍,竟能生出兩種不同的力道,一招之間,攻“敵”救友,而且令得他們立即分開。

孟華喝道:“你居然還要跟我動手麽。撒劍!”大喝聲中,依樣畫葫蘆的一招“三轉法輪”使出,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的以粘黏之勁把楊炎的青鋼劍絞出手去。丁兆鳴不知孟華的用意,只道他是要取楊炎的性命,連忙叫道:“孟賢侄手下留情,楊炎雖然可惡,請念他年幼無知……”

話猶未了,只聽得“當”的一聲,楊炎冷笑說道:“不見得!”

兩柄糾纏的劍已是倏的分開。原來楊炎的功力雖然不及哥哥,但他的“龍形十八劍”之中,卻有一招能解粘勁的妙招,順勢把劍向前一送,立即反身躍出圈子。這“不見得”三字是針對孟華喝令他“撒劍”說的。

孟華冷冷說道:“丁師叔,你莫為他求情,他自恃武功高強,只怕連我也不放在眼內呢。你現在就給他求情,不嫌早點兒麽?不給他一點教訓,他如何能夠知道地厚天高?”

說至此處,劍光一起,又把楊炎的身形圈住,喝道:“你莫以為能夠解我一招,你想在我手下逃脫,那是決計不能!我如今給你考慮片刻,你若不扔劍認罪,我就要廢你的武功了!”

此次孟華只說要廢他武功,已是比最初想要殺他退了一步了。但聽在楊炎耳中,卻是更加憤怒,心裏想道:“原來你所說的念兄弟之情,就是這樣。我失了武功,自然就只能任憑你們父子擺布了。嘿,嘿,你只是孟元超的兒子,可不是我的哥哥!”

“姓孟的,你張口便罵,動手便打。你以為我當真怕你不成。不錯,我知道打不過你,但打不過也要打,有本領你盡管殺了我,要廢我的武功,哼,哼,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楊炎冷笑說道,冷笑聲中,揮劍反擊。

孟華氣得面色灰白,喝道:“莫說你犯了欺師滅祖的大罪,就憑你現在的狂妄胡為,我就要替本派清理門戶。好呀,你既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讓你瞧瞧,我有沒有本領廢你的武功吧!”

楊炎冷笑道:“很好,我就看看你有什麽本領能廢我的武功!”突然一招極為剛猛的劍招橫掃出去,帶起的勁風也震得旁觀的丁兆鳴幾乎立足不穩。原來他早已打定主意,倘若當真打不過孟華,最後關頭,他便即自斷經脈而亡,決計不讓孟華廢掉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