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遠涉窮邊逢俠女橫穿瀚海覓孤兒(第8/16頁)

齊世傑道:“可曾打聽到他的消息?”冷冰兒黯然說道:“若然已有消息,我也不用跑到魔鬼城來了。”

齊世傑道:“我想起另外一個人,要是知道這個人的下落,或者可以間接打聽到楊炎的消息。”

冷冰兒怔了一怔,道:“你說的這人是誰?”

齊世傑道:“聽說楊炎是給一個名叫段劍青的人拐走的。這個段劍青是大理武學名家段仇世的侄兒,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說出來請姑娘莫怪,我昨日聽見簫聲之時,也曾懷疑過是段劍青躲在魔鬼城中,故此才決意冒險一探的。冷姑娘,你想必知道段劍青這個人吧?”

“段劍青”這個名字從齊世傑口中說了出來,只見冷冰兒好像呆了一呆,臉上的神情越發顯得冰冷了。

這五年來,從沒有人向她提起過段劍青。經過了這麽長久的時間,突然又再聽到“段劍青”這個名字,這感覺就似一枝毒箭插入她的心頭,令得她不禁陡然一震。

往事歷歷,都上心頭。雖然經過了五年長的時間,她心上的創傷還是未曾平復的。

段劍青是她的初戀情人,她曾經把少女的夢想寄托在這個人的身上。但想不到她“願托終身”的“良人”,卻是個寡情薄義的負心漢。

不僅負心而已,這個人甚至還曾三番兩次要想把她置之死地。五年前他和楊炎一同失蹤,從此就沒有再見過他。她也不願意聽見段劍青這個名字了,和她相識的人都懂得她的心情,是以大家都在她的面前避免提起舊事。

想不到經過了五年,忽地從一個初相識的陌生人口中又聽到了段劍青的名字。她極力壓抑自己不要去想,心中但感一片茫然。

迷茫中眼前幻出段劍青的影子,她瞪著眼睛看這個“段劍青”,不知不覺抓著劍柄,怒氣呈現眉梢。

齊世傑吃了一驚,坐了起來,說道:“冷姑娘,你怎麽啦?”好似海市蜃樓的幻影倏然消失,她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是齊世傑,不是段劍青。

不錯,齊世傑和段劍青是有幾分相似,他們都長得很英俊,也都是出於名門子弟,令人感覺得到有名門子弟慣常會有的一份驕傲。但卻有一點最大不同的是:段劍青在驕傲之外還流露著一份輕浮,即使是在山盟海誓之時,她也不敢予以信賴。而這個初相識的“陌生人”,卻令她感覺得到,他的態度是十分誠懇的,他的驚慌絕非偽裝,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有心嘲諷自己。

她猜得不錯,齊世傑的確不知道她的往事。

要知她雖然是義軍首領冷鐵樵的侄女兒,但在江湖上卻從沒出過什麽鋒頭,自出師門之後,不久就遠離中原,後來又投在天山派門下,更是絕跡江湖了。知道她的人本來不多,即使知道冷鐵樵有這麽一個侄女的人,也不會把她——義軍首領的侄女,和出身於大理段府的“小王爺”聯想在一起的。

冷冰兒定了定神,說道:“沒什麽。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但我不願意聽見這個人的名字。”

齊世傑怔了一怔,驀然醒起,說道:“聽說這小子曾是貴派門下?”呼為“小子”,已是不敢再提段劍青的名字。

冷冰兒淡淡說道:“不錯,他是本派的叛徒。”

齊世傑心想:“怪不得她不願意我提起此人,俗語說家醜不外揚,只怪我不知避忌。”於是委婉說道:“清理門戶這種事情,外人本是不宜插手。不過,楊炎是我表弟,為了要找楊炎,我才不能不打聽這小子的行蹤罷了。當然,萬一給我碰上這個小子的話,我也不會擅自處置他的。”

冷冰兒不願向他解釋誤會,說道:“敝派倒是並不拘泥這種江湖規矩,你要怎樣對付那個小子,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著。不過,我卻另有一言相勸,聽不聽隨你。”

齊世傑忙道:“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請盡管吩咐,齊某敢不遵從?”冷冰兒道:“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家,不要再找楊炎了。”

齊世傑有話在先,不便反口,遲疑半晌,說道:“姑娘的話我是應該聽的,但我可以問一問為什麽嗎?”

冷冰兒道:“即使你找著他,我們也不能讓他跟你回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不願意他知道有楊牧這麽一個父親。”

齊世傑甚是尷尬,說道:“我那舅舅是曾做錯過事,不過自從七年前他一度出現江湖之後,不久便又不知去向,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家母的意思,只是想炎弟回去承接楊家香煙,可以不把往事告訴他的。”

冷冰兒道:“我們也並非要永遠對他遮瞞,但他現在尚未成人,我們覺得還未曾是告訴他的時候。再說,楊牧當年拋棄他們母子,那時他尚未出生呢。他是繆大俠帶上天山的,楊家於他並無絲毫養育之恩,即使要讓他知道身世,也只能由繆大俠和敝派掌門告訴他。那時再由他自行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