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綠林血債嗟難解魔陣妖氛化不開(第5/7頁)

精精兒一想,此陣的變化,展大娘雖然不若天德禪師之熟悉,但武功卻要比天德禪師高出不知多少,有她同在此陣,更加可操勝算,便即說道:“展大娘肯予賜助,那是最好不過!”此言一出,陣勢也便發動,展大娘一聲長嘯,一馬當先,向韓湛摟頭便抓!

韓湛屹立如山,待她抓到,驀地一聲喝道:“來得好!”出指如電,左點“白海穴”,右點“乳突穴”,中點“璇璣穴”,當真是飄忽之極,變化無窮,似左似右似中,叫人難以捉摸!

就在這瞬息之間,展大娘已一掌拍下,掌風撲面,人影翻騰,但聽得“嗤”的一聲,倏然間兩條人影業已分開,展大娘一掌從韓湛頸側削過,相差毫厘,未曾削實,而她的衣裳,卻已被韓湛戳穿了三個小洞。原來那“嗤”的一聲,乃是韓湛的指力激蕩氣流所致,雖然同樣未曾點實,但已憑著內家真力,蕩氣成風,戳破她的衣裳。饒是展大娘那等兇蠻,也不禁暗自心驚了。

韓湛心想,法王有言在先,絕不下場,在這金碧宮中,便以展大娘武功最高,只要將她傷了,這“七絕誅魔陣”固然可以破解,即生出金碧宮亦非全無希望。因此毫不放松,一占上風,立即追擊,再度出指,反手點展大娘後心的“歸藏”、“中樞”、“天柱”三大穴道。

韓湛自忖身法要比展大娘靈活快捷,這反手一點又正是他最得意的獨門點穴手法,非中不可,哪知一指戳去,展大娘恰好從他側邊跨過,只覺微風颯然,精精兒又已從側邊攻來。韓湛冷笑道:“精精兒,你也要與老夫動手麽?”化指為掌,運了八成功力,一掌拍出,他深知精精兒輕功極高,內功則遠遠不如自己,故此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哪知精精兒只是向他佯攻一招,接著那兩個用月牙彎刀的漢子又從兩側攻來,他們所踏的方位十分巧妙,也是一招便收,跟著又似走馬燈地轉過一邊去了。原來這“七絕誅魔陣”按著五行生克方位,陣勢展開,有如重門疊戶,七人聯手,渾如一體,縱使其中有人武功較弱,對方也不容易將他們各個擊破。

雙方甫一接觸,竇線娘對王龍客最為懷恨,立即便向他攻去,竇線娘雖然失了金弓,但她還有兩樣家傳絕技,一樣是“遊身八卦刀法”、一樣是“穿花繞樹身法”,那時陣勢初展,尚未合圍,竇線娘一個盤旋,便欺到了王龍客身前,“刷”的一刀,橫斬腰胯,下削膝蓋。王龍客也兇狠非常,鐵扇一張,向竇線娘面門一扇,倏的便合起來當成點穴鐝用,敲擊竇線娘小臂的“曲池穴”,這一招也正是他的得意功夫,張扇迷惑敵人視線,便即乘機進擊。哪知竇線娘早已知他狡猾,那一刀實是虛招,待王龍客合扇擊來,她已繞到了王龍客背後,正要施展殺手,猛聽得呼呼兩聲,儼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兩條鐵抓,已從兩側攻來。

這兩條鐵抓矯如遊龍,驀然從半空抓下,眼看給它抓實,就是頭穿腦裂之災,忽聽得“當當”兩聲,段珪璋與鐵摩勒雙雙奔上,段珪璋一劍,將朱靈的鐵抓挑開,鐵摩勒則橫劍當成板刀來使,一劍拍下,將朱寶的鐵抓壓住。

身具武功的人,臨危反擊,乃是本能,竇線娘並未料到丈夫會及時趕到,所以她在那雙抓抓下之時,性命俄頃之際,也立即展開了“穿花繞樹”的絕妙身法,趁著雙抓未合,倏的就從雙抓圍成的弧圈中撲進,欺到了朱家兄弟的身前,喝聲“好狠!”舉起刀來,刀光如雪,寒氣森森,嚇得朱靈、朱寶魂不附體。

這時那“七絕誅魔陣”只是陣勢初展,尚未合圍,而本領最高的展大娘與精精兒二人,又正在全力對付韓湛,要是竇線娘這一刀劈下,朱家兄弟,必有一人喪命。

竇線娘與朱家兄弟迎面而立,刀光之下,只見朱家兄弟都露出了戰栗的目光,不由得心頭一軟,想道:“他們的父兄遭我竇家所害,我豈能再殺他們?”刀鋒一轉,虛斫一招,便從抓下鉆過,轉過一旁。

不但竇線娘心軟,段珪璋與鐵摩勒也是同一心思,所以剛才雖急於救人,也未遽下殺手,只是將他們的兵器架住,否則朱家兄弟,焉能還有命在?

陣勢瞬息即變,就在竇線娘等人不忍下手,稍一遲疑之際,精精兒與王龍客已從兩翼抄來,精精兒來得尤其迅捷,短劍揚空一劃,一道藍艷艷的光華已向段珪璋的前心射到,段珪璋吞胸吸腹,腳步不移,身軀已挪後半尺,迅即“刷”的一劍還擊過去;精精兒一擊不中,箭一般的便從段珪璋身旁掠過,疾攻鐵摩勒,鐵摩勒橫劍一封,當的一聲,將短劍架開,精精兒又已到了竇線娘背後;竇線娘前有王龍客,後有精精兒,幸而她也機靈之極,一聽得金刃劈風之聲,立即用“穿花繞樹”身法,儼如蜻蜓點水,燕子掠波,從王龍客與精精兒的中間穿出,但饒是她身法如此快捷,羅裙的下擺亦已給精精兒的短劍削去了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