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難分愛恨情惆悵說到恩仇意惘然(第5/6頁)

韓芷芬大吃一驚,連忙縮手,失聲叫道:“摩勒,怎麽是你!”

王燕羽身手何等矯捷,韓芷芬的劍勢一緩,她早已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身形掠出數丈之外。

韓芷芬叫聲:“不好!這女賊可要逃啦!”正要仗劍去追,鐵摩勒忽地“哎喲”一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恰跌進她的懷中。韓芷芬這一驚非同小可,顧不得羞臊,更顧不得去追敵,連忙將他扶穩,叫道:“哎喲?摩勒,你果然是受傷了,傷得這麽重呀!”

王燕羽回頭一望,見他們二人已在相認,冷笑一聲,揮劍便闖,她劍法精妙,武藝高強,在場諸人,除了韓芷芬外,誰也不是她的敵手,不消片刻便殺出了重圍。

辛天雄用絆馬索擒獲了那匹黃驃馬,得意揚揚的回來道:“走了王伯通的女兒,卻得了這匹寶馬,也算不虛此行。你也擒獲了這小子麽?咦,你,你,你,你不是鐵,鐵少寨主麽?”

鐵摩勒施禮道:“辛叔叔,久違了,小侄正是摩勒。”

辛天雄叫道:“哈,你長得這麽高了,鐵老寨主算是有後了,我們大家都在惦記你呢。”頓了一頓,忽地面色一沉,問道:“摩勒,這是怎麽回事,你怎的和仇人的女兒這樣親熱呢?”

鐵摩勒面紅耳赤,有口難開,韓芷芬笑道:“辛叔叔,你怎的這樣粗心,摩勒受了傷,你也未看出嗎?”辛天雄道:“啊,原來你是受了傷被她們捉去的嗎?”韓芷芬插口道:“可不正是,我剛剛給他解了穴道的呢!”辛天雄道:“怪不得你泥塑木雕似地坐在她的馬背上,見了我也不叫一聲。怎麽樣,傷得重麽?”鐵摩勒暗暗感激韓芷芬替他掩飾,說道:“還好,只是手腳受了點傷。”

辛天雄道:“韓姑娘,你家的金創藥比我的好,摩勒的傷,就麻煩你代我料理吧。咱們等會再敘。”他是首領,這時戰鬥已經結束,天也快將亮了。他要去點查人數,料理傷亡,安排警戒,整頓隊伍,準備一待天亮,便即拔隊回山。

韓芷芬拉了鐵摩勒,選了一個地方,並排坐下。韓芷芬瞧了瞧他的傷勢,笑道:“那位姑娘待你不錯啊,她們王家的金創藥比我韓家的還好,可用不著我來操心了。”

鐵摩勒好不尷尬,說道:“韓姐姐,取笑了。”韓芷芬笑道:“我說錯了麽?這藥難道不是她給你敷的?”鐵摩勒只好點頭承認:“是她敷的。”韓芷芬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正容說道:“現在該輪到我來問你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剛才我替你捏造謊言,現在你總應該對我說實話吧。”

鐵摩勒道:“我是受傷被俘,她要押解我回龍眠谷去。”韓芷芬笑道:“可沒見過對犯人這樣好法,既不縛你,又不點你的穴道,卻和你同乘一匹馬,還讓你摟著她呢!”

鐵摩勒面紅耳熱,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用意,我和她家仇深如海,被她捉了,本以為是活不成的了。”

韓芷芬“噗嗤”一笑,伸出中指,輕輕戳了他一下,說道:“你這傻小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了。我看呀,早在七年之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已經歡喜你了。那次在龍眠谷,你和她交手,她不是對你手下留情麽?你還記不記得?”

鐵摩勒又羞又氣,大聲說道:“韓姐姐,你別調侃我啦!我與她仇深如海,不管她對我如何,我這仇總是要報的!你要不信,我給你發誓!”

韓芷芬掩著他的嘴,笑道:“報不報仇,這是你的事情,我要你向我發誓做什麽?快別大叫大嚷了,叫旁人聽了笑話。”這話有兩層意思,似是說怕別人知道了他和王伯通女兒的事情會笑話他,又似是說他要發誓這件事情是個笑話。鐵摩勒想到的是前一層,心中一凜,登時不敢再說。

辛天雄走回來道:“怎麽樣?傷好了些麽?能不能騎馬?”鐵摩勒道:“多謝韓姑娘的金創藥,好得多了。騎馬不成問題。”辛天雄道:“好,那麽就請你到我山寨裏暫歇幾天,有幾位你認識的人也在那裏呢。”這時,天色已經大亮,辛天雄下了命令,立即拔隊起行。

鐵摩勒本來要趕到九原會他師兄,但一想自己傷還未愈,雖然可以騎馬,但在路上碰到敵人,卻是難以抵敵,而且他和辛、韓等人多年不見,盛意難推,便答應了辛天雄,到他山寨去住幾天。

秦襄那匹黃驃馬已被擒獲,有一個頭目試著騎它,被它摔了下來,辛天雄笑道:“這匹馬真是好馬,就是脾氣太大,不服人騎,我本來可以制伏它的,只是怕以力服它,它的心裏終須不服。”

韓芷芬道:“待我試試。”走到馬前,這匹馬日間曾受撓鉤所傷,前蹄下撕去一片皮肉,當時王燕羽的手下曾給它敷了傷處,但經過夜間一場激戰,包紮馬腳的繃帶已甩掉了。韓芷芬重新給它換藥,再裹好傷,拍一拍它的頸項,笑道:“我和你交朋友,你願意麽?”那匹馬昂首嘶鳴,竟似懂得她的意思似的,輕輕地挨擦她,服服帖帖的讓她騎上去。辛天雄笑道:“還是你有辦法,這匹馬就給了你吧。”卻原來這匹馬認定王燕羽是它的敵人,而韓芷芬則是把王燕羽打跑了的,所以它對韓芷芬甚有好感,倒並非完全因為她替自己治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