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俠士荒山遭惡寇神偷午夜盜嬰兒(第6/8頁)

竇令符問道:“妹丈,你們在途中遇到強徒截劫,其中可有一位少年盜魁,是用折鐵扇點穴的?”段珪璋詫道:“你怎麽知道?”

竇令符笑道:“我們在路上也碰上了,這小子好不厲害,要不是有六妹在旁,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呢!”段珪璋帶著既是責備又是憐惜的眼光,望了妻子一眼,意思是說:“你剛在產後,怎不顧惜身子,就與強人動手了呢?”當然他也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之下,竇線娘非出手不行,但他對妻子關切的情懷,仍是禁不住自然流露。

竇令符哈哈笑道:“六妹,你丈夫如此疼你,怪不得你幾乎忘記了娘家了。”回過頭來對段珪璋道:“妹丈,你不用擔憂,她並沒有和敵人過招動手,甚至連一步也沒有離開驢車,只憑著一把彈弓,就把強人都打退了!那少年盜魁也真兇悍,連中三彈,這才退下!”竇線娘的神彈絕技,在她結婚之後,從未曾對敵用過,連段珪璋也未深知,這時聽了,又驚又喜。竇令侃也笑道:“爹爹當年偏心,把他最拿手的玩藝,都傳給了六妹,她是竇家的鳳凰,我們五只猛虎加起來,還比不上一只鳳凰呢?”竇線娘撅著嘴兒道:“哥哥,你又拿我開玩笑了,你的三十六路混元牌法,我就沒有學會。”竇令侃笑道:“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就變成了咱們兄妹互相誇贊了,豈不叫外人笑脫大牙。”南霽雲道:“那少年盜魁確是了得,段嫂子令他連吃了三枚彈子,我也佩服得緊!”

眾人都誇贊竇線娘的神彈絕技,竇線娘卻並沒有現出歡喜的神情,反而眉宇之間,似有重憂,眾人都道她是故作謙虛,只有段珪璋深知妻子絕不是矯柔造作的人,也察覺到她藏有隱憂,只不知她憂的是什麽事情,心裏忐忑不安。

竇令符道:“你們可知道這少年盜魁是什麽人?我前兩天才查探出來。”段珪璋道:“可是王伯通的手下?”竇令符道:“不僅是他的手下,還正是他的兒子呢!”竇令侃道:“王伯通僅有一子一女,聽說從小他父親就遣他們另投名師習藝,兒子是最近才回來的。”段珪璋聽了,又多一層擔憂,那少年已是如此了得,他師父當然更是非常人物,這兩家爭鬥,只怕牽連愈廣,將來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卷入了這場糾紛,也不知如何方能脫身了。

接風酒過後,段珪璋夫婦回到自己房中,竇線娘嘆口氣道:“璋哥,你這次來相助我的哥哥,我是感激的很,只怕,只怕我連累了你……”段珪璋道:“最初我本不想來,但現在是我自己允諾了你哥哥的,不關你的事。你我夫妻,何出此言?”竇線娘低聲說道:“你且先看這一封信!”段珪璋抽出信箋,上面寥寥幾行,大意是說為了顧全段珪璋的聲名,請竇線娘勸她丈夫不要趁這趟渾水(黑道術語,即不要卷入糾紛之意),免得兩敗俱傷。信後面沒有署名。段珪璋沉著了氣問道:“這封信是怎麽來的?”竇線娘道:“大約是昨晚三更時分送來的,那時我正睡得朦朧,猛聽得房中聲響,跳了起來,敵人的蹤跡已經沒了,在枕頭旁邊發現了這封信,你再看,反面還有字。”段珪璋反過信紙一看,果然還有兩行字跡,寫得十分潦草,似是臨時加上去的,寫的是:“取去玉釵,聊作示警,尊夫明日可到,為禍為福,幸賢伉儷善自處之。”

段珪璋吃了一驚,忙問道:“你,你失去了那股玉釵麽?”竇線娘道:“不是那股作為信物的龍釵,是我頭上插著的一根玉釵。”段珪璋籲了口氣,道:“還好,要是失了那股龍釵,就對不住史大哥了。這事情,你的哥哥知道了麽?”竇線娘道:“我還沒有告訴他們。他們盼望你來,有如大旱之望雲霓,要是他們知道此事,定然甚是為難,不知是留你好,還是不留你好了。”歇了一歇,再道:“這信上說你今日可到,我當時是半信半疑。所以,我索性等你到了,再和你商量個主意,暫時不作聲張。珪璋,你看該怎麽辦?”

段珪璋毅然說道:“咱們夫妻豈是受人威嚇的人,我本來不大願意理這種黑道上的紛爭的,但有了這封信,我倒決意要在你們的竇家寨留下來,鬥一鬥什麽精精兒、空空兒了!”

竇線娘道:“不錯,我瞧這封信九成是空空兒送來的。聽說他是精精兒的師兄,神偷絕技,天下無雙。”段珪璋道:“我也聽過他的一些事跡,從這件事情看來,果然是身手不凡。但咱們也不用懼怕他,多加一點小心便是。”竇線娘有丈夫壯膽,柔聲笑道:“有你在我身邊,再厲害的敵人我也不會害怕了。你還沒有見過孩子呢,你去瞧瞧他吧。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麽?今天剛好是咱們孩子的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