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尋覓芳蹤 名山逢怪客追查舊事 古寺遇良朋(第2/8頁)

唐經天呆然凝立,金世遺那回頭一笑,神態瀟灑之極,唐經天心中一動,腦中浮起金世遺以前那付腌臟的顏容,與現在相比,簡直如同兩人,心道:原來他也是這般俊秀的少年,他苦苦糾纏冰川天女,這是為何?唐經天一向以為,世上除他之外,再無第二人可配得上冰川天女,這時卻不自禁地竟然有了醋意,有了醋意,即是在心底裏承認這冒充麻瘋的怪物也算得是個厲害的對手了。又想起他適才逃避自己的兩記殺手,那兩次所顯的身手,皆是怪異絕倫,憑自己對各家各派武功的熟悉,竟也瞧不出他半點家數,心中又不自禁地暗暗嘆息,憑這少年的身手,確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卻怎麽行事怪癖得如此不近人情?

蕭青峰夫婦與江南自後趕上,江南驚魂初定,又嘰嘰呱呱地叫道:“真險,真險!喂,唐相公,那個少年是什麽人?怎麽他用暗器助你,卻又攔阻你去追趕那個少女?”唐經天滿懷心事,置之不答。江南又自作聰明地叫道:“那女子真美,我知道我們的公子歡喜一個神秘的藏族少女,那女子我見過,當時我以為世上再沒有比她更漂亮的了,哈,如今見了這個女子才知道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哈,唐相公,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唐經天愕然道:“怎麽?”江南道:“你一定是像我們的公子一樣,一見了美貌的女子,就神迷意蕩了。這不怪你,但人家到底是同來的呀,你就是有意思,也該先請那個男的替你引見。說不定他們是一對兄妹,這還好,若是一對夫婦,那就怪不得他要打你了。”唐經天哭笑不得,他千辛萬苦地攀登冰川,請得冰川天女下山,卻想不到落到如斯結果,連江南也以為她和自己乃是初見面的陌生人。

蕭青峰瞪了江南一眼,喝道:“不許多嘴!”江南嘀嘀咕咕,心中罵道:“剛走出險境,又擺起老師的架子來了。”但見蕭青峰神色甚是認真,不敢多話,一賭氣便走得也不起勁,自然落在後面。蕭青峰上前小聲說道:“唐相公休要煩惱,現在雖趕她不上,但到了冒老前輩那兒,一定可以見面。”唐經天如夢初醒,暗自笑道:“真的是我糊塗了,她既然來到此地,當然是要去找她的伯伯了。”但,想到還有半月之期,才能見面,而這半月她卻與那“瘋丐”同行,不禁心中隱隱作痛。其實,唐經天料錯了,冰川天女並不是與金世遺一道,而是金世遺一路地跟蹤她。金世遺知道她心緒不佳,還不敢過於接近她呢,這次在石林之中,乃是冰川天女先到,金世遺隨後才到,見她出手,知道她尚未忘情於唐經天,心中亦暗暗著惱呢。

唐經天沒精打采,一路前行,蕭青峰是與唐經天同一時候上冰峰拜會冰川天女的人,知道其中因果,亦是郁郁不樂。正走路間,忽聽得江南叫了一聲“哎喲!”蕭青峰回過頭來,問道:“作什麽?”江南蹲在地上,捧著肚皮,道:“肚子痛!”蕭青峰道:“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麽忽然之間會肚子痛?”蕭青峰精於醫理,替江南把脈,卻無半點肚痛的病象,罵道:“小鬼頭裝神弄怪,咱們都有正經事兒,要趕路程,誰耐煩和你戲耍?”江南叫道:“誰和你開玩笑,我真的肚痛!”唐經天上前替他把脈,過了好一會子,面上越來越現出驚訝的神色,蕭青峰道:“怎麽?他真的肚痛嗎?”唐經天忽然駢起雙指,倏的向江南胸口的“玄機穴”點去,這是人身死穴之一,蕭青峰大駭,心道:他縱多嘴,招惹了你,也不至於死呀!但唐經天出手如電,蕭青峰哪能攔阻?

只聽得江南嘻嘻一笑,叫道:“好癢,好癢!我最怕癢,唐相公,我不和你鬧!”唐經天道:“肚子還痛不痛?”江南道:“咦,奇怪,一癢就不痛了。”唐經天微微一笑,伸出雙指,輕輕在他肩上一彈,蕭青峰站在旁邊,看得真切,這正是“通海穴”的所在,按摩這個地方,可以舒筋活血,平時武林中人,若被敵人點了其他穴道,一時不知道解穴之法,就請人點他的“通海穴”,使血脈流通,縱不能解,亦可延長時刻,所以點這個穴道,只有益,絕無害。不料唐經天只是那麽輕輕的一彈,江南又捧腹叫道:“哎喲,好痛,好痛!”唐經天急忙伸指,又在他小腹上的“志堂穴”一戳,這“志堂穴”也是上身九處死穴之一,蕭青峰又吃一驚,只聽得江南又叫道:“咦,唐相公你是怎麽弄的,我又不痛了。”唐經天道:“癢不癢?”江南道:“不癢,只是有點麻木。”唐經天哈哈一笑,道:“是了,不是我作弄你,這是你師父作弄你的。”

蕭青峰大奇,問道:“怎麽?是那個老道士做的手腳麽?看他如此武功,如此身份,既然親口答允了江南,讓他出去,永不追究,怎麽又要作弄他?”唐經天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也算不得是捉弄,可能還是江南的好造化呢!”蕭青峰詫道:“此話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