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琴韻寄深心 塵緣未了邊城窺隱秘 舊地重來(第3/5頁)

片刻之間,鬥了三五十招,雙方都是暗暗吃驚。雲靈子夫婦是一派巨擘,合藉雙修,在西域久享盛名,以二敵一,竟然不能取勝,心中自是無限驚異。冰川天女的劍法融中西劍法之長,精妙無比,但被他們夫妻聯手圍攻,卻也只能打個平手,占不了半點便宜。

唐經天伏在巖石之後,看了許久,只見雲靈子夫婦攻勢漸漸加強,判官筆筆走龍蛇,每一招都是指向要命的穴道所在;桑青娘的腰帶更是刁鉆古怪之極,有如靈蛇遊動,遇隙即入,冰川天女漸漸處在下風。但她的劍法精微奧妙、每每在下風之際,突出奇招,雲靈子夫婦摸不透她的門路,亦是有所顧忌,雖然占了上風,仍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輕進冒險。

唐經天凝神細看,暗中揣摸冰川天女的劍法,心中嘆道:“我只道天山劍法天下無敵,而今看來,她的劍法奇詭變幻,有許多地方還要勝過天山劍法,真是學無止境,必須精益求精。”其實冰川天女的劍法在奇詭變幻之處自是稍勝,但論到博大精深,沉穩渾厚,卻尚不如天山劍法。天山劍法遇到功力比自己高的人,可以凝守自保,冰川天女的劍法長於攻而防守較疏,遇到功力較自己高的人,卻不免稍稍吃虧。

雲靈子夫婦的功力與那印度的苦行僧及龍靈矯等人在伯仲之間,若然以一敵一,百招之內,必然輸給冰川天女。但而今夫婦聯攻,以二敵一,自是大占便宜。但因冰川天女那把冰魄寒光劍是天下最奇怪的寶劍,寒光閃處,冷氣侵膚,他們不能不分出心神,運氣防禦,如此一來,雖占便宜,迫切間卻也難奈她何。

月亮漸漸西移,冰川天女與他們鬥了一百來招,漸覺氣喘心跳,暗自想道:“那白衣少年為何還不來呢?”心中煩惱,不能鎮定。雲靈子夫婦都是老手,一見有機可乘,立即加強壓力,雲靈子的判官筆以泰山壓頂之勢,緊緊壓著冰川天女的寶劍,不讓她使出奇詭的變招,桑青娘的腰帶又乘隙鉆入,著著進迫,幽萍本是滿不在乎的在旁觀戰,這時也漸漸有點為主人擔心。忽見雲靈子的那對判官筆一招“流星奔月”,雙插腦門,而桑青娘的腰帶也幾乎在同一瞬間,攻入內圈,帶上金環,瑯瑯作響,冰川天女的劍被封在外門,迫切之間,撤不回來,勢將落敗,幽萍不禁“呵呀”一聲驚叫起來。

好個冰川天女,就在這將敗未敗、危險萬分之際,顯出了非凡的本領,只見她劍柄一抖,劍鋒在判官筆上碰了一下,登時飛出數十百朵劍花,寒光閃閃,人影不辨,一口劍也似化了數十百口一般,這一招名喚“冰河解凍”,是冰川劍法中臨危解困、敗裏反攻的絕招。這時雲靈子的判官筆若仍然下插,準可以在冰川天女的腦門上搠兩個透明的窟窿,但他們夫婦二人也必然要被冰魄寒光劍在身上戳十幾道傷口。雲靈子夫婦一來不識這劍法的奧妙,被她的冰魄寒光眩目欲迷,看不清敵人方位,哪敢冒然下插;二來他們夫婦都是老手,武林高手比武,總是未料勝先防敗,久已奉為金科玉律。哪料得到冰川天女的這招劍法,全然不顧自身,狠辣無比,他們二人被冰川天女的攻勢所脅,不由自已地急急抽回兵器,封閉門戶,就在這時,忽聽得附近有人大聲叫道:“好呵!”原來是唐經天在巖石後看得情不自禁,叫出聲來。

此聲一出,雲靈子夫婦都是大吃一驚,雲靈子判官筆一分,使出一招“燕子斜飛”之勢,半攻半守,高聲喝道:“靈山派的雲靈子在此,哪條線上的朋友,請出來相會。”雲靈子威震西域,他自報名頭,無非是想震懾對方,令他知所顧忌的意思。不料聲猶未畢,忽見兩道烏金光華,電射而來,叮當一聲,兩支判官筆竟給敵人的暗器射得斜飛起來,招式被破,門戶洞開,冰川天女的寒光劍迅逾飄風,一閃即進!

雲靈子魂魄齊飛,只覺寒光耀眼,冷氣攻心,無可招架,心中叫道:“我命休矣!”忽聽得一聲裂帛,那劍光繞頂而過,卻未落下,雲靈子武功也確有獨到之處,就在這瞬息之間,一個“鷂子翻身”,急忙向後一縱,飛掠數丈,連爬帶滾,跌下山坡。

原來那裂帛之聲,乃是他妻子桑青娘的腰帶被冰川天女的寶劍所割斷,桑青娘見丈夫危急,揮帶蠻攻,一招“玉女投梭”,腰帶筆直如矢,竟當作五行劍使用,上刺冰川天女雙目,冰川天女橫劍將它割斷,緩了一緩,雲靈子才逃得出性命。

桑青娘棄了腰帶,緊跟在丈夫之後,逃下山坡,兩夫婦擡頭一看,只見冰川天女揚劍欲追,那白衣少年卻站在她的面前,指手劃腳,似是作勸止之狀。雲靈子拔出刺在判官筆上的暗器,失聲叫道:“你是天山唐曉瀾的什麽人?”唐經天道:“我替家父向兩位老前輩問候,請恕小輩無禮。”雲靈子夫婦相顧失色,憑他們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招惹天山派的掌門唐曉瀾,何況眼見唐經天的武功,竟然能用天山神芒射入他的鐵筆,只這份本領,就不在他們之下。雲靈子冷汗直流,卻揚聲罵道:“好呀,我不與你一般見識,我找你父親算賬去。”這當然是為了掩飾顏面,故意自高身份之言。冰川天女冷笑道:“禿驢,你還敢硬嘴,再試我一劍!”雲靈子聽她罵自己是“禿驢”,怔了一怔,不自覺的一摸頭頂,只覺觸手光滑,原來頂心的一片頭發,已被冰川天女削去,這一嚇非同小可,不敢再多說半句,兩夫婦三步並作兩步,慌忙逃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