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劍氣射冰宮 亦真亦幻柔情聯彩筆 宜喜宜嗔(第4/10頁)

謝雲真似是不勝酒力,忽然離席而起,未到湖邊,就“哇”的一聲嘔了出來,將酒菜噴得滿地都是。冰川天女道:“這酒是我自釀的百花酒,酒性溫和,並非烈酒,怎麽雲真姐姐如此不濟?”只見謝雲真搖搖晃晃地走了回來,雙手捧心,面色蒼白。鐵拐仙道:“你怎麽啦?”謝雲真面上一紅,卻不言語,看她形狀,又不似是醉酒。冰川天女叫侍女去取冰塊和濕手巾,謝雲真連連搖手道:“不必,不必!”冰川天女道:“你不是中酒嗎?以冰塊一敷,立刻清醒。”謝雲真紅生雙頰,搖首不語。鐵拐仙明白了幾分,道:“讓我猜猜看。”謝雲真怕他直說,小聲說道:“不必胡猜,是我,我有了!”冰川天女道:“什麽,你有了什麽?”謝雲真面孔漲紅,原來是她有了孩子。冰川天女與陳天宇都還不大懂人事,聽得糊裏糊塗。鐵拐仙卻是大喜,他結婚多年,年將半百,如今始有了孩子,一時喜不自禁,把酒杯也摔到地上,幸好那是玉杯,不致摔壞。

冰川天女白了他一眼,道:“什麽事這麽歡喜?你還未完全康復,大喜大怒,都該避免。好啦,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啦,你們後日一早下山就是,我不送啦。”

酒席不歡而散。是夜,冰川天女睡不著覺,陳天宇也睡不著覺,想起後日一早便要下山,頗為悵惘。一忽兒想起明日冰川天女與那白衣少年之會,自己也很想瞧這場熱鬧,但卻不知冰川天女允是不允,一忽兒又想起那藏族少女芝娜,心中思潮起伏,神思恍惚,索性披衣而起,走到園中,信步所之,不知不覺又走近了那座神秘的屋子,只見月光如水,遍地如銀,忽然聽得腳步之聲,陳天宇急忙伏在一片假山湖石之後,只見那座屋子的門打開,一個披著白紗的少女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冰川天女。

陳天宇曾聽芝娜說過,說這間屋子乃是宮中禁地,任何人都不敢進去。冰川天女每逢朔望之夜,就要獨自到這間屋去,耽擱一個時辰,她做什麽,誰也不敢問。陳天宇心中想道:“若被冰川天女瞧見我在這兒,定以為我偷窺她的行蹤,以她的脾氣之古怪,不知道該如何責罰我呢!”伏在假山石後,大氣也不敢透。只見冰川天女面容憂郁,緩緩走近了來,陳天宇心頭鹿撞,蔔蔔亂跳。冰川天女走到距離丈余之地,忽然停步,“咦”了一聲,陳天宇嚇得冷汗直流,只道她已發現,從石隙之中窺出,只見又是一個少女的背影,向著西北方孑然獨行,那方向正對著自己的住所,陳天宇怔了一怔,但聽得冰川天女叫道:“芝娜,這麽夜了,你還出來做什麽?”

陳天宇松了口氣,心道:“芝娜一定是想去找我,不知她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呀,還有明天一天,後天就見不著她了。”只聽得芝娜說道:“天女姐姐,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兒。”陳天宇心道:“這小妮子也會說假話。”

冰川天女道:“你找我做什麽?”芝娜道:“姐姐已有制勝破敵之法沒有?”冰川天女道:“原來你是關心這個,你可放心,我縱不能勝,也斷不會敗給那個少年。”芝娜一笑道:“所以呀——”冰川天女道:“所以什麽?”芝娜道:“所以呀,你們明日這場鬥劍,一定非常好看,我想,我想——”冰川天女道:“你也想去看熱鬧是不是?”芝娜道:“姐姐真猜對了我的心思,我想明日這場鬥劍,若然錯過,只恐今生也難再遇。”冰川天女本來心事重重,不大高興,見芝娜說得如此鄭重,對自己的劍法如此欽佩,不覺展顏一笑,道:“我本來不準任何人去看,現在特別準你例外,好啦,明日你和我的貼身侍女幽萍在西邊的山頭看吧。”芝娜道:“那山頭離你們比劍之處不是很遠嗎?”冰川天女道:“那山頭很高,可看得見的。準你特別破例,你還不心足嗎。好啦,你隨我回去,我再指點你一路劍法。你此次上山,我答應再教你三日,教了這路劍法之後,功課就算完了。”

兩人在花樹叢中冉冉而沒,過了好久,陳天宇看得滿園子裏全無人影,清清寂寂,連鳥兒也似都睡著了,這才敢出來。走了兩步,聞得那間屋子所發出的異香,特別有一股吸人的力量,不自覺地走到門前,摸摸那個門環,心道:“這裏面不知有什麽古怪物事?”那門環轉了兩轉,忽然自動開了,陳天宇吃了一驚,便想逃跑,但卻似被什麽拉著了後腳一樣,少年的好奇心竟使他莫名其妙地身不由己地走了進去。只見屋中布置儼如神殿,正中有一個女子的塑像,面如滿月,金發披肩,竟是一個胡女的塑像。陳天宇正在出奇,忽聞得背後有人咳嗽,回頭一看,只見冰川天女滿面怒容,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