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湖畔寄情 拐仙施妙手冰河怪影 天女懾群豪(第2/5頁)

再接著上來的一夥人,人數最多,約有五六個人,有的是油頭粉面的少年,有的是狀貌粗豪的漢子,有的似是天竺僧人,有的卻又裝扮中原武士。這夥人邪形邪相,一上到來,見雷震子與鐵拐仙酣鬥,似乎頗為驚奇,有的指手劃腳的評論招數得失,有的卻在風言風語的談笑。陳天宇聽得一人笑道:“哈,這兩個家夥倒也不知自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啦,他們竟先我們而來,在這裏爭風吃醋了。”話聲未了,鐵拐仙一拐橫挑,呼的挑起一塊石頭,向說話那人飛去,那人叫了一聲:“好家夥!”雙掌一托,將那塊石頭擲下山谷,轟然有聲。

試想鐵拐仙是何等功力,他挑起這塊石頭,重逾百斤,飛過去又勁又急,那人竟然能輕描淡寫地一托托開,足見武功亦實是不弱。蕭青峰心內暗暗嘀咕: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武藝高強、奇形怪相的人物。

那一夥人見鐵拐仙顯了這手功夫,不敢再招惹他,一窩蜂的都朝著冰川注入天湖之處湧去,風中隱隱約約送來談笑之聲:“冰川天女不知是什麽模樣?”“名字這樣好聽,總應該是個美人兒?”“哈,如果是個醜八怪就讓給你吧。”“你不用急,冰川天女咱們沒有見過,芝娜江瑪古修總算得是個標致的美人。”七嘴八舌,說個不休,漸行漸遠,聲音也漸漸聽不清楚了。

陳天宇暗暗吃驚,心道:“原來這夥人竟然是想打冰川天女的主意,還想劫那藏族姑娘的。”陳天宇對冰川天女只是好奇,對那藏族少女卻有一份莫名奇妙的關懷,暗自著急。看師父時,師父對剛才所發生的種種之事,竟好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專心一志地注視著場中的惡鬥。這時優劣更明顯了,鐵拐仙越戰越勇,那碗口般粗大的拐杖,施展開來,就如怪蟒毒龍,淩空飛舞,每一拐都挾著勁風,呼呼轟轟的作響,使到疾時,但見四面八方都是鐵拐仙的身影,一根鐵拐就如同化了數十百根,拐影如山,把雷震子罩在當中,端的是風雨不透。但見雷震子所發的劍招,圈子越縮越小,到了後來,就只見一團銀光,有如星丸跳躍,跳蕩不休,但他的劍法也確有獨到之處,雖然如此,鐵拐仙兀是不能穿過那團銀光,看來雷震子雖是處在下風,卻仍然守得十分嚴密。

陳天宇無心多看,聚攏目光,仍朝著冰川入湖之處注視,忽聽得異聲驟起,冰川上遊有一點黑點順流而下,漸見擴大,原來是一葉小舟,舟中立著三人,面容還看不清楚,那一群人,除了兩個尼泊爾武士還在跪著膜拜之外,其他的人一齊歡呼,紛紛擠到冰川入口之處探望。

陳天宇心中一動,想道:“莫非是冰川天女來了?”凝神看時,但見那一葉輕舟,在冰河之中緩緩流下。須知那冰河是從山頂倒瀉下來,水勢甚急,而且冰河之上,到處都是冰塊,冰河之下,又是亙古不化的一座座小山般的冰層,莫說是小舟,就是大船,碰著冰塊,觸著冰層,也會被砸得粉碎。那小舟卻是奇怪之極,在湍急的冰河之中順流而下,竟然如在平靜的小河航行,又如有無數隱形的力士替它把舵一樣,竟然十分平穩,不疾不徐,在冰塊激撞、水流咆哮之中緩緩流下,小舟到處,冰塊就向兩邊排開,竟似給它讓路一般。陳天宇武功雖不甚高,但見此情形,也知舟中之人實具有不可思議的本領,好奇之心,越發熾盛。

但見那小舟越來越近,舟中人的面容已看得清清楚楚,陳天宇一眼瞥去,不覺打了一個寒噤,冷意直透心頭。舟中共有三個女子,左邊的是那神秘的藏族少女芝娜,在她一向冰冷的面孔上,竟然掛著一朵笑容,就如在冰谷中綻開的花朵,此事已令陳天宇奇怪,但也還不覺什麽;右邊的是個中年婦人,顏容美艷,立在舟中,動也不動,這也沒有什麽。最奇怪是中間那個女子,但見她披著一頭亂發,如棘如針,一張面孔,蒼白得毫無半點人色,雙手交叉胸前,十指有如雞爪,乍眼望去,就如在幽墳古墓之中走出來的僵屍,令人不寒而栗。那些人驟見怪相,“呵呀”一聲,紛紛驚跳起來,有三兩個膽子較小而又是準備向冰川天女求婚的竟然嚇得蒙了面孔,跌跌撞撞的急忙飛跑,頭也不回,奔下山去。

陳天宇又驚又奇,心道:“冰川天女不知是否在這小舟之內,若然在這小舟之內,那麽若不是那中年美婦,就是這僵屍般的女人了。”正自思疑,忽聽得師父也驚叫了一聲,回首看時,只見師父面如白紙,手腳顫抖,竟如患了發冷病一般,陳天宇心道:“師父此生,經過無數大風大浪,怎麽比我還要膽小?”但聽得師父喃喃自語道:“呀,來了,來了!想不到竟然在這兒遇見了她?真是冤孽。”陳天宇道:“師父,你說的她是誰?”蕭青峰道:“峨嵋女俠、奪命仙子謝雲真!”陳天宇道:“是中間那位女人嗎?”蕭青峰道:“不,是右邊那位。她的容貌和十多年前還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