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訪友攀交憑信物還銀結納識英豪(第5/5頁)

谷嘯風道:“可不可以動武?”

丁實說道:“你試試他的虛實也好,瞧瞧他是什麽門派的。他若是來歷不明,又糾纏不清的話,你替我把他攆走。不過,也別傷他性命。”

說至此處,已聽得有腳步聲從大門外走來,丁實就躲進裏面。

谷嘯風正待“招待”客人,忽聽得韓佩瑛在屏風後面小聲說道:“嘯風,你過來一會。”原來她和任紅綃早已得知消息,悄悄躲在屏風後面偷聽了。

谷嘯風隔著屏風道:“什麽事?”

韓佩瑛道:“這個李中柱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昨天在小茶館碰著的那個惡少。”此時李中柱剛剛走上台階,她們在屏風後面偷看,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任紅綃接著低聲說道:“待會兒你問問他是哪裏人氏。”

剛剛說得這兩句話,那個客人已是踏上台階的最上一級,站在客廳的門外了。谷嘯風便出去迎接客人。

李中柱打量了谷嘯風一眼,說道:“這位大哥是——”

谷嘯風道:“我是店子裏的小夥計,這兩天過來幫忙老板料理家務。”

李中柱哈哈一笑,說道:“你老哥太客氣了,我瞧你可不像一個小夥計。”接著說道:“前幾天我聽說你們老板到外地收賬,故此沒有登門造訪。但聽說丁老板昨天已回來了,這才敢來探問。”

谷嘯風知道他說這番話乃是有意為丁實圓謊,也好為自己制造登門造訪的借口的。當下也就不說破他,說道:“李先生消息很是靈通,佩服,佩服。不過我們老板是患了病回家的,他可不能見客。”

李中柱道:“我不可以去探望他麽?”

谷嘯風道:“老板病得不輕,如今他的家眷正在病榻之前服侍他,恐怕有些不便。”

李中柱道:“我遠道而來,卻是非見他不可的。”

谷嘯風道:“我已得老板吩咐,你有話和我說也是一樣。”

說至此處,丁家的小廝托著茶盤出來,要給客人敬茶,谷嘯風道:“給我。”接過托盤,說道:“李兄,你喝了這杯茶潤潤喉嚨再說!”

他單掌托著茶盤,掌心內力一吐,茶杯忽地跳起,李中柱若是用手來接,非得也運上內力不可。兩股內力一碰,杯中的熱茶定然濺得他滿頭滿面。

韓佩瑛在屏風後面看得暗暗好笑,心裏想道:“難為谷大哥想出這樣一個捉弄惡客的法子,既可試探對方的本領,又不至於就傷了他,且看他如何對付這惡作劇。”

心念未已,只見李中柱神色自如地笑道:“谷兄,別客氣。”張口一吸,有如長鯨吸水,手指都沒觸著茶杯,已是把滿滿的一杯茶喝得幹幹凈凈。他吐了口氣,贊道:“好茶,好茶!”茶杯躍高寸許,端端正正的又落在盤中。

這一下暗中較量內功,可說是各有千秋,難分勝負。谷嘯風暗暗稱奇,想道:“昨日聽佩瑛所說,我只道這廝是個無賴少年,想不到他練的竟是正宗內功。不知他是那位高人的弟子?”

李中柱喝過了茶,說道:“谷兄,那天我到你們寶號,可沒見你。”谷嘯風道:“那天我恰不在店裏。”李中柱道:“那麽我在你們寶號的事情,不知谷兄已否知道?”谷嘯風道:“我聽得掌櫃的說了。李兄,你今日再來,可是賬目有欠分明麽?老板已經吩咐過我,當日倘是未曾付足,相差多少,我可以代他清付。”

李中柱哈哈一笑,解下背上的“褡褳”(一種長條形的包袱),說道:“你們的老板真是慷慨無比,不過他可是猜錯了。我不是來討賬的,我是來還錢的。”

谷嘯風道:“那天你說小號欠你們的貨款,二掌櫃是按照你所說的數目,一文不多也一文不少的給了你,何以今日卻來還錢?”

李中柱道:“說來真是難為情得很,那天是我弄錯了。幸虧禹城敝號昨天來了一個夥計,他是趕來告訴我的,說是欠我貨款的是另一家,不是你們寶號。”

谷嘯風道:“老板只是叫我付銀子,沒叫我代收銀子。你若當真弄錯,那就請到小店轇轕吧。”他不知李中柱弄的是甚玄虛,心想且把他推出門去再說。

李中柱道:“我不想多走這一趟了,谷兄,你就代貴寶號收下吧。”口中說話,突然就把那“褡褳”向谷嘯風一拋。褡褳有一千兩銀子,那就是六十多斤重的東西了,這一拋的功力非同小可!正是:

千金輕一擲,來歷費疑猜。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