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私戎堪嘆無良策解惑還須見玉郎(第5/6頁)

谷嘯風因為昨晚和辛龍生有了這一點小小的“過節”,心裏又想親自先去見一見奚玉瑾,便道:“不必了,我到了中天竺,找一個樵夫問路便行。韓老前輩說,山中的樵子,都是知道文大俠住處的。”

白逖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去吧。”接著笑道:“聽說過兩天就是辛龍生訂婚的喜日,他的那位姑娘是揚州百花谷奚家的女兒,名叫奚玉瑾,你們都是同一州邑的武學世家,想必知道這位姑娘吧?你此去正好趕得上喝他們的喜酒。”

谷嘯風滿懷感慨,勉強笑道:“不錯,我是認識這位奚姑娘的,此來正是來得合時了。”

白逖哈哈笑道:“你喝了他們這一杯喜酒,彼此之間的芥蒂也就可以冰消了。嘿嘿,行走江湖,總是難免要碰上一些誤會的。”他說的是昨晚之事,卻不知谷嘯風想的卻是與奚玉瑾的往事。

谷嘯風心中苦笑,暗自想道:“我與奚玉瑾之間的誤會,只怕是永遠沒有解釋的機會。她如今是就要訂婚的人了,我、我還能夠和她說什麽呢?”

白逖說道:“你稍待片刻,我叫小徒送你出去,免得那些守衛羅唆。”

剛說到這裏,恰好他那個徒弟就回來了。谷嘯風和他敘話,互通名姓,這才知道他名叫嚴壯,是白逖的第二個徒弟。大徒弟岑堅在太湖王宇庭的手下當一名頭目,早已出師。

嚴壯笑道:“谷兄,你的獨門點穴委實厲害,我費了許多氣力,方始能夠解開。史宏這廝內功本是頗有造詣的,穴道解後,仍是委頓不堪。”接著笑道:“史宏這廝把你恨得牙癢癢的,恐怕他還不肯就此罷休呢。”

白逖哼了一聲說道:“他敢怎樣?”

嚴壯道:“他當然不敢和師父你老人家作對,不過谷兄在此人地生疏,也得提防他陰謀加害。”

谷嘯風道:“多謝嚴兄關照,我現在就走,準備到文大俠那兒。”

嚴壯與他年紀相若,意氣相投,說道:“可惜你不能多留兩天,不過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好。到了文大俠那兒,史宏再狠,也是無所施其技了。好,我送你出去。”

後門的守衛見是嚴壯送客,不敢盤問,但另外有個衛士,卻似躲在假山石後向他們偷看。谷嘯風的目光偶然一瞥,發現此人,他立即就躲進假山洞裏。在這一瞥之間,谷嘯風驀地心頭一動,這個人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的,但因匆匆一瞥,看得不很清楚,卻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了。

出了相府,谷嘯風便與嚴壯道別,獨自沿著湖濱走去。中天竺在靈隱山之西,靈隱山下的“靈隱寺”也是西湖名勝之一。谷嘯風昨晚只是遊了西湖,西湖附近的名勝他還未曾遊覽,心裏想道:“可惜昨晚鬧了這档事情,如今只好走馬觀花,待他日有空,再來領略西湖的佳趣了。”

早上的西湖和夜間的西湖又有不同,麗日晴天之下,湖光瀲灩,令人胸襟一爽。谷嘯風默念蘇東坡那首出名的吟詠西湖的詩:“湖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心裏想道:“坡翁此詩,真是說得不錯。可惜如今南宋朝廷,不思振作,只知在西湖尋歡作樂,卻是令得‘西子’蒙羞了。”

早上遊人甚少,湖中只有幾只畫舫。谷嘯風正自遊目騁懷,忽聽得有美妙琴聲隨風飄過湖面,琴聲清越之中帶著幾分蒼涼。

谷嘯風心裏想道:“這人倒似乎和那些俗客不同,端的彈得一手好琴,令人俗念頓消。”

琴聲來自一只畫舫,谷嘯風擡眼望去,只見珠簾半卷,船中有兩個淡妝少女,隱約可見。一個彈琴,一個在旁邊正在焚起一爐檀香。

谷嘯風暗自想道:“這兩個姑娘倒是雅人。”

心念未已,只聽得那站立的少女說道:“侍梅姐姐,你的瑤琴彈得越來越好了!”

彈琴的那個少女停了下來,說道:“差得遠呢,莫說比不上我的主人,就是侍琴姐姐,我也比她不上。”

那少女道:“哪位侍琴姐姐?”

侍梅說道:“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位奚姑娘呀,她曾經在我們那裏充當過丫頭,這事說來倒是非常有趣。侍琴是我的主人給她改的名字。”

那少女道:“對,昨晚你說那位奚姑娘的事情,吞吞吐吐,只說了一半。可令我心癢難熬呢。我最喜歡聽故事,最恨的是別人賣關子,你把她的故事說全了好不好?”

侍梅嘆了口氣,說道:“這故事可是還沒有結局的呢,而且在這裏也不方便和你說。”

那少女道:“好,那麽今晚回去,你再和我說。沒有結局的故事,我也愛聽。”

谷嘯風聽了她們的談話,不禁大吃一驚。奚玉瑾曾經冒充過辛十四姑的丫頭之事,他是聽得韓佩瑛說過的,“莫非她們所說的這位姑娘就是奚玉瑾?”谷嘯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