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陰圖劫寶聯雙惡欲晤良朋屈己身(第5/6頁)

韓佩瑛答了一個“是”字,說道:“爹,你元氣未復,歇一會吧。”

韓大維道:“孟七娘和你說一些什麽話,你還沒有告訴我呢。這是非常緊要的事情,你不告訴我,我怎能安心?”

韓佩瑛只好說道:“她要我做她丫頭,我不答應。”

韓大維道:“她是想用這個法子放你出去吧?”

韓佩瑛道:“她是這麽說,但女兒可不能相信她的說話。”

韓大維道:“不,她這話倒是可以相信的。但你不願意做她的丫頭,這也是應有的傲氣,我不怪你。另外她還說了一些什麽?”

韓佩瑛忍不住說道:“她說她對媽很有好感,她還說可憐我的媽呢。我不相信!爹,到底毒死媽的是不是她?”

韓大維吃了一驚道:“你這樣問過她了?”

韓佩瑛道:“不錯,我問過她,她不肯承認!”

韓大維呼吸緊張,問道:“她怎麽說?”

韓佩瑛道:“她說害死媽的另有其人。但我問她是誰,她又不肯說!爹,你告訴我吧,究竟是誰?”

韓大維沉吟半晌,說道:“我本來是懷疑一個人的。但現在仔細一想,又發現了一個老大的疑竇,我倒是不敢斷定了。”

韓佩瑛道:“爹,你心目中懷疑的是誰,就告訴我吧。”

韓大維道:“好,但此事說來話長——”正要說出那人的名字,忽聽得輕輕的腳步聲響,隨即聽得外面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和看守的人說話。

韓大維悄聲說道:“孟七娘的人來了,這個丫頭的武功很有造詣,恐怕至少不亞於你。咱們小心一些,那件事情,待她走了再說。”原來韓大維雖然已成了半個廢人,但他的武學見識卻還是高人一等的,是以一聽這女子走路的腳步聲,對她的本領就已經略知大概。

來的這人正是奚玉瑾。

且說奚玉瑾奉孟七娘之命,送飯給韓大維父女,另外還有一壺“九天回陽百花酒”。奚玉瑾是個善用心思的女子,雖然是喜出望外,但也還不能不有點疑心,暗自想道:“孟七娘雖說過這壺酒決不是毒酒,但也難保她不是騙我的。我還是試一試的好。”走進了花間小徑,四顧無人,便拔下了頭上的銀簪,插進酒壺中一試。如果酒中有毒的話,銀簪就會變色的。

奚玉瑾取出銀簪一看,只見銀簪光輝如故,色澤絲毫不變,這才放下了心。當下取出辛十四姑的那包藥粉,倒入壺中。據辛十四姑所說,這是能治化血刀之傷的藥粉,溶化在“九天回陽百花酒”之中功效更大。辛十四姑的行徑處處像個世外高人,此次又費盡心神,替她策劃救人之事,是以奚玉瑾對孟七娘還有疑心,對辛十四姑卻是半點也沒起疑。

今日看守牢房的人恰好又是西門牧野的弟子濮陽堅。

濮陽堅認得奚玉瑾是那日新來的丫頭,那日奚玉瑾是侍梅送她來的,濮陽堅吃過侍梅的大虧,卻不知奚玉瑾的本領還在侍梅之上,他見了奚玉瑾,不覺有幾分惱怒,也有幾分歡喜,心想:“這丫頭長得真還不錯哩!好,今日沒人陪她,且待我將她消遣消遣!”上前攔住奚玉瑾。

奚玉瑾道:“碧釵姐姐沒空,七娘叫我替她送飯,你快開門吧。”

濮陽堅眯著眼睛道:“且慢,七娘叫你送飯,為何又多了一壺酒?”

奚玉瑾道:“酒菜都是主人叫我送的,怎麽樣?”

濮陽堅有意刁難,淡淡說道:“沒怎麽樣,不過我覺得有點奇怪罷了。平時只是送飯的,為何今天又多了一壺酒呢?”

奚玉瑾道:“我怎麽知道?你要知道,問我的主人去!”

濮陽堅冷笑道:“你拿七娘欺壓我麽?你知道你要進牢房,可還得求我開門麽?我奉師父之命守牢房,我就有權檢查你送的酒菜,嘿,嘿,多了一壺酒,我可不能讓你馬上進去了。”

說罷,揭開壺蓋,聞了一聞,叫道:“好香,好香,韓大維不能喝酒,那小姑娘諒也不懂喝酒,這酒給我喝了吧。”拿起酒壺,作勢就要喝酒。

奚玉瑾大吃一驚,喝道:“放下!”提起一雙筷子,向他脈門點去。筷尖恰恰就要觸著他的手腕之際,驀然一省:“不行,我可不能顯露出我的武功,叫他起了疑心,更要誤了大事了。”心念電轉之間,筷子已是改“點”為“敲”輕輕的在濮陽堅手腕上敲了一下。

其實濮陽堅雖然是狐假虎威,對這兒的主人到底還是有幾分顧忌的。他作勢喝酒,只是戲弄奚玉瑾而已。奚玉瑾這一出手,倒令他真起疑了。

奚玉瑾外貌清秀文弱,不是武學的大行家,絕看不出她有武功。濮陽堅已經知道她是辛十四姑送來的丫頭,懂琴棋詩畫,來給孟七娘解悶的。是以他那天雖然吃了侍梅的虧,卻還敢於將奚玉瑾刁難,就是因為看不出奚玉瑾的武功比侍梅更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