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寶石環中藏詭計水簾洞裏鬥魔頭(第6/8頁)

可是西門牧野幾十年的功力也端的是非同小可,給玄鐵傘骨打了一下,雖然痛如刀割,腕骨卻沒有碎,而且不過片刻就恢復過來,又能揮動自如了。但在他一臂失靈的這片刻之間,卻給公孫璞搶了先手,反守為攻。

公孫璞喝道:“含血噴人,自汙其口!”鐵傘舉起,一招“李廣射石”,平刺出去。這是判官筆的筆法,在蒼茫暮色之中,探穴尖,尋穴道,一招之內,遍襲西門牧野的七處大穴,居然是又狠又準。西門牧野雙袖齊揮,刹那間身移步換,只聽得“嗤嗤”聲響,兩邊衣袖都穿了幾個小孔。但公孫璞以鐵傘刺來的那股力道,卻也給他的衣袖輕輕一拂,就卸去了一半。

公孫璞這一招殺手,沒有刺傷對方,暗暗叫了一聲“可惜!”心裏想道:“這老賊功力遠勝於我,只有使用險招,攻他個措手不及,或許還有取勝的機會!”當下一捏劍訣,倒持傘柄,以快捷無倫的手法,迅即又把雨傘變成了長劍使用,刷刷刷連環三“劍”,“劍劍”指向對方的要害。

西門牧野已知鐵傘的厲害,不敢硬接,只能使出卸力化勁的上乘內功,雙袖揮舞,間中夾著幾記劈空掌的掌力,抵禦對方的猛攻。公孫璞一口氣疾攻了十數招,西門牧野東躲西竄,接連退了十幾步!

西門牧野的大徒弟濮陽堅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轉眼間只見師父的兩條衣袖已是化作了片片蝴蝶,露出了光禿禿的手臂了。濮陽堅顫聲說道:“師父,我、我回去請、請朱九穆出來好不好?”原來他以為師父就要敗在公孫璞的手下,生怕公孫璞殺得性起,殃及池魚,想找個借口逃避。

西門牧野氣得七竅生煙,哼了一聲,斥道:“你以為師父鬥不過這小子嗎?哼,你在這裏給我丟臉還不夠,還要在外人面前給我丟臉?你這貪生怕死的混賬東西,你怕死就給我滾開!”

濮陽堅嚇得慌了,糊裏糊塗,只道師父是準他去請朱九穆,叫他“滾開”,就是默許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是,弟子遵命滾開!”抱頭鼠竄,朝著山上那座石屋跑去。

西門牧野大怒道:“混蛋,你跑去哪裏,給我滾下來!”濮陽堅道:“師父,你不是叫我上去的嗎?”西門牧野喝道:“滾下來!”

濮陽堅不敢便即下來,回頭一看,一看之下,登時就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雙方的攻守之勢已是轉過來了。只見西門牧野掌劈指戳,公孫璞揮舞雨傘,給他迫到了離身八尺之外,無法與他近身搏鬥。

濮陽堅大喜道:“師父,你老人家真是神功無敵,徒兒在這裏給你老人家助威!”立即拍起師父的馬屁來,坐在高處的一塊大石上,給師父大聲喝彩。

公孫璞氣力不加,不由得暗暗叫苦。原來他打錯了算盤,想要趁著搶了先手的機會,急攻以求取勝,卻不知這正是西門牧野求之不得的事情。倘若他仗著玄鐵寶傘穩守的話,西門牧野沒有他的抗毒本能,那時誰能支持更久,可就是未定之數了。

激鬥之中,公孫璞幾乎喘不過氣來,暗暗叫苦。但西門牧野也並不好受。他的抗毒功力不如公孫璞,在雙方互以“化血刀”的毒功劈了十數“刀”之後,西門牧野只覺胸口的煩悶之感越來越甚,心知若是不能早些結束這場搏鬥的話,只怕就是勝了,自己也得大病一場。

另外,西門牧野還有一層顧慮,他是個想做天下武林盟主的人,對方只不過是個後世小子,莫說是不能勝得對方,就是給對方抵擋到一百招開外,自己方能取勝,這也是大失面子之事。西門牧野心想道:“幸虧朱九穆沒有看見,若是給他看見剛才的情景,只怕他是一定要看輕我了。但打得久了,他總會聞聲出來的,我必須在他未曾出來之前,趕快將這小子打發才行!”

西門牧野急於求勝,當下牙根一咬,不惜消耗真力,同時使出了他偷練成功的桑家兩大毒功,左掌是“化血刀”,右掌是“腐骨掌”,左掌掌心鮮紅如血,一掌劈出,腥風撲鼻;右掌掌心黑漆如墨,一掌劈出腐臭的氣味熏人欲嘔。公孫璞幸虧本身有抗毒的功力,不至於便即昏倒,但也必須運氣抵禦,越來越是感到難以支持了。

忽聽得有個聲音叫道:“公孫璞,出來吧!你的朋友在瀑布外面等你!”那條瀑布從高山上沖擊而下,轟轟發發,響若雷鳴。

公孫璞初時只似隱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人接連叫了三遍,公孫璞方始把他說的這兩句話聽得完全。不由得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這個人不知是誰,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功造詣。縱然比不上西門牧野這老魔頭,倒也可以做我一個很好的幫手了。但我卻怎樣擺脫得了這老魔頭的纏鬥,沖出瀑布去呢?”又想:“他所說的宮小姐,想必就是與我同行的那個宮錦雲了。原來‘他’果然是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