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幫主生疑真或假神偷作證是耶非(第6/8頁)

“那老仆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時河北三雄中的老二老三已經死了。解老大功力比較深厚,尚未斷氣。他說:你忠於主人,我不怪你。但這封信關系重大,你一定要給我看看,我方能死得瞑目。’

“‘我想他反正是快要死的人了,讓他看這封信,他也是絕不能泄漏秘密的了。’

“‘我拆開信封,把信箋拿在手上,湊近他的眼簾,讓他仔細閱讀。他看了之後,嘆了口氣,說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我不禁好奇心起,問道:什麽不出你之所料?’

“‘解老大說道:“你懂不懂蒙文?”我說:“略懂一些。”解老大道:“你自己看。你若忠於主人,這封信就絕、絕不能交給韓大維!”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是氣若遊絲,我正要問他因由,他雙腳一伸,人已死去。想來他是自知油盡燈枯,無法給我說得清楚,這才叫我親自看信的。’

“聽至此處,韓大維板起臉道:‘你看了沒有?’

“那老仆人道:‘看了。老奴甘願受主人的任何處罰。’

“韓大維道:‘你跟了我幾十年,想不到你也竟會如此。念在你這次送信不無微勞,這頓處罰暫且留下,待你以後將功贖罪。你把上官先生的信拿出來吧。’

“那老仆人道:‘老奴還是勸主人不要看這封信的好!’

“韓大維怒道:‘為什麽?’

“那老仆人道:‘解老大說得有理,這封信主人是看不得的,看了只怕會身敗名裂。’

“韓大維更怒,斥道:‘胡說八道!看不看是我的事,不必你自作主張!’

“那老仆道:‘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請主人先把老奴殺了!’

“韓大維又驚又怒,說道:‘這麽說,你是一定要阻攔我看的了?”

“那老仆道:‘古人說得好,不見所欲,其心不亂。我這是為了主人的好。但主人一定要看,那我也是無可奈何。’說罷,他拿出那紙信箋,但卻緊緊捏在手中。”

谷嘯風聽至此處,方始恍然大悟,心裏想道:“原來我發現的那半紙殘箋,就是上官復寫給韓大維的那封書信。”

包靈繼續說道:“那老仆把信箋緊緊捏在手中,韓大維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那老仆道:‘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奴雖然不配稱為君子,但話既出口,又如何能夠收回?只有請主公成全我吧!’

“那老仆人是說過‘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請主人先把老奴殺了。’這樣的話。韓大維勃然色變,哼了一聲,伸出中指,在他緊緊握著的拳頭一彈,那老仆人登時牙關打戰,格格作響,面似死灰,滿頭都是大汗。顯然是韓大維不知用了什麽狠毒的功夫,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之極。

“一彈之下,那老仆人緊握著的五只指頭不由得稍稍松開。只聽得‘嗤’的一聲,那封信給韓大維撕去了一半。可是那老仆人立即又把拳頭握牢,韓大維搶這封信,只是搶到了半邊。那老仆人靠著桌子,手肘壓在桌上,‘蓬’的一聲,桌子也裂了一塊。

“韓大維見他忍受如此難堪的苦痛,還不肯把書信交出來,越發大怒,喝道:‘你當真不要性命了麽?’那老仆人顫聲說道:‘老奴不想主人身敗名裂,主人既是聽不進逆耳之言,老奴也只好任憑主人處置了。’

“韓大維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忽地一聲冷笑,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麽?’說到一個‘殺’字,突然一掌就擊下來。只聽得那老仆人發出一聲裂人心肺的慘叫,頭顱已是開了個洞,一支血箭登時射了出來!”

聽至此處,陸昆侖也不禁勃然大怒,說道:“韓大維平日一副正人君子的外貌,原來竟是如此狠毒的一頭豺狼。”

包靈接下去說道:“當時我看到這樣慘酷的景象,嚇得我幾乎暈了。想來是我忍不住身軀顫抖,發出的聲響,給韓大維聽見,韓大維喝道:‘誰在外面!’立即呼的一掌,隔窗打出!

“我是伏在窗下的,掌風破窗而出,刮得我的頭面隱隱作痛。幸虧是隔著窗子,否則只怕我早已是活不成了。

“這一掌也登時令我驚醒過來,我立即拔步飛逃。韓大維‘咦’了一聲,似乎是因為我這個偷聽的人,沒有給他的劈空掌擊倒而頗感意外。

“韓大維追了出來,也幸虧上天保佑,其時恰巧有烏雲遮著月光,韓大維看不見我,他跳上一座假山,向東南西北發了四掌。

“我正在奔跑,突然覺得背心好像給人猛力擊了一拳,五臟六腑都好像翻了過來。我不知是否受了內傷,但輕功已是不能施展。”

陸昆侖與谷嘯風相顧駭然,一個想道:“想不到韓大維的掌力竟如此厲害!”一個想道:“包靈不愧是號稱夜走千家,日走百戶的妙手神偷,輕功果然是高明之極。若是換了別個人,決不能在韓伯伯的掌下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