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邪正須分行俠義雌雄莫辨惹相思(第6/8頁)

韓佩瑛道:“宮姑娘,你目前既是無處好去,不如你先到蓬萊魔女的山寨等我。你只要找著雷飆,說是我介紹你來的,他自會把你引見給蓬萊魔女了。”

韓佩瑛打的這個算盤乃是一舉兩得之計,一來可以幫蓬萊魔女的忙,二來宮錦雲見了雷飆,說明了原委,雷飆自然會把真相告訴她,那就不必現在忙著告訴她自己是個女子了。“她若肯聽我的話投奔蓬萊魔女,和我就是一條路上的人。讓她到了蓬萊魔女的山寨才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自是無妨的了。”韓佩瑛心想。

豈知宮錦雲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才不去投奔那個魔女呢!”

韓佩瑛詫道:“為什麽?”

宮錦雲道:“她是我爹爹的仇人!”

韓佩瑛吃了一驚,問道:“令尊怎地和蓬萊魔女結上了冤仇?”

宮錦雲道:“我不知道。爹爹沒有把詳情告訴我。我只知道爹爹當年就是因為給她迫得不能在中原立足,這才逃到海外去的。”

韓佩瑛道:“你爹爹還說了些什麽?”

宮錦雲道:“爹爹說這魔女心狠手辣,她有一個叔父就是死在她的劍下的。”

原來宮錦雲的父親名喚宮昭文,正是蓬萊魔女的叔父柳元甲的大弟子,柳元甲投靠金廷,多行不義,後來因為偷練桑家的兩大毒功,以致引起走火入魔而亡(事詳拙著《狂俠天驕魔女》)。宮昭文失了靠山,又害怕俠義道找他算賬,這才逃到海外,苦練武功。苦練了二十年,如今已是差不多可以及得上當年的柳元甲了。

但在二十年前,宮昭文只是個二流角色,是以韓佩瑛只在她父親口中聽過蓬萊魔女與柳元甲之事,對宮昭文則還是毫無所知的。

韓佩瑛想了一想,說道:“宮姑娘,有句話不知我該不該說?”

宮錦雲道:“韓大哥但說無妨。”

韓佩瑛道:“令尊與蓬萊魔女結仇,誰是誰非我不知道。但蓬萊魔女卻是武林人士都敬佩的一個女俠。令尊說她殺死叔父的那件事,據我所知也不是這樣。”

宮錦雲聽了韓佩瑛的話,暗自想道:“難道是我爹爹錯了?”心念未已,忽聽蹄聲得得,有兩個漢子騎著馬還帶著一匹空騎來到。

來的這兩個人是楚大鵬和洪圻,他們帶來的那匹空騎卻正是韓佩瑛失去的那匹“一丈青”。

宮錦雲板起了臉孔道:“你們來作什麽?我可沒有工夫與你們胡纏!”

楚、洪二人雙雙跪下,各自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說道:“我們有眼無珠,不識姑娘,特地來向姑娘請罪!”說罷,兩人都是手起刀落,向自己的大腿插下。

宮錦雲長袖一揮,“當,當”兩聲,把他們的尖刀拂落,說道:“我不想看你們鮮血淋漓的慘狀,這三刀六洞的刑罰就免了吧。”原來幫會中的規矩,若然做了很大的錯事,要求對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身體上對穿三個窟窿,這就叫做“三刀六洞”。“三刀六洞”是一種僅次於“自盡”的自我刑罰。

洪圻說道:“多謝姑娘寬宏大量。但姑娘雖然饒恕了我們,我們可不能原諒自己。洪某實在該死,不但冒犯了姑娘,還冒犯了姑娘的貴友。”說罷,噼噼啪啪的打了自己兩記耳光,轉過身來,又向韓佩瑛磕頭說道:“洪某糊塗,昨晚派遣了一個糊塗的手下到那客店伺候你老。這廝膽大妄為,見你不在,竟然順手牽羊偷了你老的坐騎和銀子,你老的坐騎現已牽來,另外有一點菲薄的程儀,請你老賞臉收下。”

洪圻滿口“糊塗”,宮錦雲給他逗得笑了起來,說道:“我看你是假裝糊塗吧?說什麽遣人伺候,分明你是叫人去搜查韓大哥的房間。”

韓佩瑛一笑說道:“算了,算了。我但願得回坐騎,不必深究了。但洪幫主的厚賜,我可是不敢接受。”

宮錦雲笑道:“這叫做利上加利,你又何必和他客氣。嗯,我本來想給你偷一匹坐騎,如今你得回原物,倒省了我的一番氣力了。”

宮錦雲作主替韓佩瑛收下了那封“程儀”,捏了一捏,笑道:“銀子換金子,這樁交易倒真是不壞。”納入韓佩瑛的行囊,揮手說道:“好了,好了,韓大哥已經答應了不追究你們,你們還跪在這裏做什麽?”

楚大鵬道:“宮姑娘,我們黃河兩岸的五大幫會,還想懇求你的恩典。”

宮錦雲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笑道:“這回倒是我糊塗了,你們在我的面前自行‘三刀六洞’,當然不是僅僅為了賠罪而來。但我不願意別人在我的面前矮了半截,起來說!”

楚大鵬與洪圻站了起來,說道:“我們五大幫會遇上災星,只有姑娘可以解救。”

宮錦雲冷笑道:“你們不是有了靠山麽,又何須再來求我?我也沒有那樣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