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荒原鏢客驚鳴鏑月夜佳人響佩環(第6/7頁)

韓佩瑛禁不住疑雲陡起,尋思:“莫非她真是想要我的報答?”

心念未已,只聽得奚玉帆果然說道:“舍妹想請求韓小姐一件事情,不知韓小姐肯否應承?不過,請求韓小姐休要誤會,舍妹決無挾恩求報之心,這只是情商,倘若韓小姐不願應承,舍妹也不敢勉強。”話雖如此,但在給她醫好了病之後才提出要求,這已分明是有點要挾的企圖在內。韓佩瑛留心觀察,奚玉帆說話之時雖是滿面笑容,但笑得卻是極不自然,好像也為他妹妹的要求覺得礙難出口似的。

韓佩瑛說道:“我與玉瑾情如姐妹,何況她又給我醫好了病,她有什麽為難之事,我豈能袖手旁觀?只要我做得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奚玉帆吞吞吐吐地說道:“那也不用赴湯蹈火,只不知韓小姐肯不肯而已。”

韓佩瑛道:“請說!”

奚玉帆道:“舍妹邀你來百花谷之時,可曾對你說了些什麽?”

韓佩瑛心頭一震,想道:“來了。”想起爹爹曾說過他們兩家是有過節的,心想:“若是他們要拿我的谷郎報仇,哎呀,這事可真是難答應了。”

在奚玉帆目光迫視之下,韓佩瑛只好含羞說道:“奚姐姐說嘯風,他、他在這兒,她要我來與他相會。不知,不知——”

奚玉帆微笑道:“你是現在就想與嘯風相見?”韓佩瑛默默地點了點頭,紅霞染上雙頰。

奚玉帆道:“嘯風是在這兒,可是他現在卻是不便與你相見!”

韓佩瑛吃了一驚,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連忙問道:“為什麽?”心想:“對了,他一定是被奚家兄妹關起來了。”

奚玉帆並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卻繞個彎問道:“你們有許多年不見了啊,是嗎?”

韓佩瑛情知其中定有蹊蹺,她本是巾幗須眉,此時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也顧不得什麽害羞了,於是柳眉一豎,說道:“不錯,我們已有六年不見了,怎麽樣?”

奚玉帆又問道:“你們是自小訂婚的,訂婚之時,你只有三歲,是麽?”

韓佩瑛慍道:“你查根問底,究竟是什麽意思?”

奚玉帆賠笑道:“沒什麽意思。不過,你們是小時候定下的婚事,兩家相隔,又是水遠山遙。韓姑娘,你可曾想過,這婚事,這婚事——”

韓佩瑛不覺動了氣,說道:“我的婚事但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適不適合,不用你管!”

奚玉帆道:“我知道你是來作新嫁娘的,但谷嘯風不在揚州等你成親,卻到了我們這兒,你難道不覺得有點奇怪嗎?你不想知道其中緣故?你的婚事當然不用我管,但無奈卻和舍妹有關聯,我做哥哥的也就不能不理理閑事了!”

韓佩瑛給他這一席話說得驚疑不定,惶惑異常,心裏想道:“他既然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好,我就問他個水落石出吧。”

於是韓佩瑛定了定神,沉住了氣,問道:“玉瑾要我來與嘯風相會,何以我又見不著他,究竟他是不是還在這兒?”

奚玉帆笑道:“你以為舍妹是騙你嗎?你看這個。”說罷拿出一支珊瑚,遞給韓佩瑛,說道:“這是嘯風兄還給你的,你收下吧!”

這支珊瑚正是當年他們訂婚之時,她的父親交給男家作信物的。韓佩瑛大吃一驚,顫聲叫道:“這是什麽意思?”

奚玉帆道:“你不要難過。姻緣有定,人力勉強不來……”

韓佩瑛道:“有話你爽爽快快地說吧,他是不是要退婚?”

奚玉帆道:“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其間的人事變化,實是難以預料。嘯風與玉瑾彼此相愛,此事他們也是始料不及的!”

韓佩瑛呆了一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道:“你說什麽?”

奚玉帆嘆了口氣,說道,“玉瑾並不想傷害你,她是無可奈何。四年前,在她認識你以前,她和嘯風已是山盟海誓,私自訂終身了!”

謎底揭開,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奚玉瑾將她劫到百花谷,為的是這樣一樁事情!她悄悄的給她醫好了病,果然是施恩要挾,要她讓出丈夫來作報答。

韓佩瑛面上一陣青一陣紅,奚玉帆站在旁邊,也是極為難堪,半晌說道:“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強人所難。但事已如斯,他們兩人是決不願分開的了。還望韓小姐冷靜的想想,婚姻是雙方的事……”韓佩瑛澀聲道:“你叫他們出來見我!”

奚玉帆尷尬笑道:“韓小姐,待你心平氣和之後,再見他們不遲。”

韓佩瑛又羞又氣又怒,驀地一甩衣袖,飛快地跑。奚玉帆慌忙地追上去叫道:“韓小姐有話好說!”

韓佩瑛冷笑道:“還有什麽好說的?奚玉瑾既然如此處心積慮,我就讓她稱心如意好啦!”說罷,手一揚,一點銀光向奚玉帆流星閃電般的射去。奚玉帆苦笑道:“咦,怎麽怪上我了?”衣袖一卷,把那“暗器”接了過來,一看,卻原來是鑲著一粒夜明珠的玉簪。韓佩瑛說道:“這是谷嘯風的東西,你拿去給奚玉瑾吧,現在這東西應該是她的了!”原來這支玉簪乃是當初谷家給她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