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作法自斃

楊浣青把西門柱石說過的話拿來“回敬”他,這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弄得西門柱石難堪之極。羅浩威在旁哈哈大笑,心裏想道:“怪不得人家叫她做小魔女。”

西門柱石如何肯喝這碗毒酒,老羞成怒之下,一個縮身,伸手抓那海碗,喝道:“小魔女,我與你拼了!”

他本來想要抓起那碗毒酒,向楊浣青潑過去的。哪知他的手指尚未碰著碗邊,陡然間微風颯然,楊浣青已是駢指如戟,點到他的腦後。

腦後的“風府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西門柱石焉敢給她點著?幸而他的武功也是委實不弱,一覺腦後風生,立即斜身一躍,這才堪堪避開。

楊浣青道:“哪裏跑?”如影隨形,跟蹤追上。西門柱石一個盤旋,腳跟未轉過來,反手就是一掌。掌心漆黑如墨!

羅浩威叫道:“小心毒掌!”楊浣青笑道:“放心,他的毒掌如何傷得了我?”話猶未了,只聽得“啪”的一聲響,西門柱石的臉上已是一片鮮血,原來楊浣青籠手袖中,用袖子打他耳光的。袖子雖是柔軟的布質,但楊浣青打下去的勁道卻是非同小可!

西門柱石發了蠻勁,和身撲上,左掌一彎,五指成鉤,來撕楊浣青的袖子,右掌平推,指骨凸起棱角,自下而上的反擊過來,合成了一招“烘雲托月”,準備一掌擊空,立即用指骨擊打她的胸口穴道。這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楊浣青心裏想道:“你不拼命,或許還可以打得久些。”要知高手搏鬥,最忌氣躁心浮,雙方功力相若,那還罷了,如今是楊浣青的本領比他高明得多,他這一拼命打法,當然就只能自促其敗了。

楊浣青不慌不忙的一抖衣袖,西門柱石未能撕破她的袖子,手腕卻已給她衣袖束住,只聽得“哢嚓”一聲,楊浣青一招“斬龍手”,疾劈下去,把他右手手腕關節劈碎,一條右臂脫了臼,軟綿綿地垂下來。

楊浣青縛著他的左臂,好像牽一條羊似的把他牽到桌邊,一托他的下巴,西門柱石禁不住張開了口,楊浣青喝道:“喝下去吧!”一碗毒酒,全都灌進他的口中。這才把袖子一揮,解開他的束縛。

西門柱石面色慘白,連忙把手指挖進喉嚨,大嘔特嘔。楊浣青斥道:“臭賊,你弄得這裏臭氣熏天,是不是想我殺你!”西門柱石瞿然一省,聽出了楊浣青並無殺他之意,連忙奪門飛逃。他自己有解藥,不過喝的毒酒太多,最少也得一年半載方能復原的了。

羅浩威笑得打跌,說道:“楊姑娘,你這一招真絕!”

楊浣青笑道:“小心,莫踩著了那臭賊嘔出來的臟東西。唉,那臭賊弄臟了人家的地方,只好由我來認晦氣啦。店家,請過來。”

店主人抖抖索索地走過來,楊浣青說道:“對不住,弄臟了你的地方,又打壞了你的東西,這錠銀子,給你當作賠償。”

店主人不敢要,楊浣青強他收下,笑道:“我又不是強盜,打壞了你的東西怎能不賠?”店主人戰戰兢兢地收了銀子,問道:“那個‘臭賊’,可是官府的人?”楊浣青道:“你放心,我沒有將他打死,就不會連累你的。”原來楊浣青饒了西門柱石一命,正是為了不想連累店主人之故。

楊浣青和羅浩威走到無人之處,方問他道:“你去哪裏?”

羅浩威道:“我正是奉了幫主之命,準備到涼州幫忙你和楊大哥救耿公子的。你和楊大哥會了面沒有?耿公子有何消息?”

楊浣青先答後一問題,說道:“耿電三天之前已經脫險了。”

羅浩威大喜道:“真的?但我從山上下來,一路之上,可沒有碰見他們。”

楊浣青道:“或許他們根本就不是上祁連山吧?”

羅浩威詫道:“他們?是誰和耿公子一道?”

楊浣青道:“是涼州總管的千金小姐。”

羅浩威驀地想起一事,叫起來道:“原來他們是一男一女,這就對了。”

楊浣青道:“什麽對了?”

羅浩威道:“三岔路口對邊的一座山坳,有家獵戶,是我們的人。今天大清早,他們看見一男一女在一條很少人知道的可以通往後山的山路上飛跑,一轉眼就不見了。他還恐怕是敵方奸細,想要偷入後山呢。這一定是他們了。”

楊浣青道:“你怎麽拿得這樣準,敢說定是他們?”

羅浩威道:“我和耿大哥雖然相處不久,卻可說是相知甚深。他既然脫了險,那就一定是上祁連山。只有那位李小姐不肯跟他上山,他是不會和那位小姐跑到別的地方,叫大夥兒擔心他的。”

楊浣青面上一紅,心裏想道:“羅浩威都能這樣相信他,我是忒多疑了。”當下笑道:“聽你這麽說,那位李姑娘亦已是跟他上山的了。那條路我不熟,你能不能給我帶路,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