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分道揚鑣(第3/8頁)

呂東巖怒道:“我這條性命都是他們救的,這話我豈能說得出口?”

呂夫人冷冷笑道:“你有家有業,有妻有女,你拼著自己不顧,與朋友講義氣,難道你的家業妻女你都不顧了?”

呂東巖心裏想道:“女兒都已走了,你要顧的只是自己。”可他又不敢和妻子吵架,吵起架來,難免就要給客人聽見。

呂夫人又道:“咱們好不容易才積聚了這點家業,你也曾說過,江湖險惡,你早已不願意在外頭跑了,只有送走這班客人,咱們後半世才有安逸的日子過。”

呂東巖道:“你別再說了好不好,你也得讓我仔細想想!”心裏想道:“唉,怎的她越來越是不明道理了,安樂的日子誰不想過,但對不起朋友的事情做了出來,我呂東巖還有臉皮見人嗎?”

時一現伏在屋頂偷聽,聽到這裏,想道:“果然給我料中,他的妻子是不歡迎我們這班不速之客。這也難怪,‘欽犯’二字,婦道人家,哪有不害怕的?為朋友著想,我們也不該連累他。”又想:“龍飛的事情,還是暫時瞞著秦大哥和淩大哥吧。”

第二天一早,秦虎嘯忽地帶頭來向呂東巖辭行。呂東巖大吃一驚,心道:“難道昨晚瑤兒的娘說的話他們已經知道?”連忙極力挽留。

秦虎嘯悄聲說道:“風賢侄得了一部兵法,我們要幫忙他盡快送給義軍領袖。所以深思熟慮之後,我們覺得還是早些走的好。反正你這裏我們還是可以再來的。”原來秦虎嘯他們的確是因為聽了時一現的勸告才決意離開的,他找這個借口,乃是避免令得呂東巖難堪。

不過這個借口合情合理,呂東巖已經知道那部兵法之事,是以心中雖然還是思疑不定,也就不勉強留了。不過還是說道:“鐵威賢侄讓他留下吧。他的傷也還需要調治呢。”

淩浩說道:“多謝呂大哥好意,小兒的傷我已驗過,並不礙事。他師父要他回去幫忙結束武館,他師弟的下落也得他幫忙尋找。”

呂東巖見淩浩的態度比昨天冷淡許多,心裏好生難過,但轉念一想,自己既沒決心把女兒嫁給轟天雷,妻子又是最巴不得他早走的,那也就不如讓他走吧。

呂東巖前門送走了客人,丘大成後門就進來了。

呂夫人把侄兒喚進內室,悄悄和他說道:“你的表妹已經有消息了。”丘大成大喜道:“什麽消息?”呂夫人道:“原來他們是去了婁家莊。”丘大成又驚又妒,說道:“表妹這樣膽大,居然敢跑去救淩鐵威這小子!唉,婁人俊的武功非比尋常,表妹是不是失陷在婁家莊了?”

呂夫人道:“這倒沒有。聽說他們是已經逃出來了,你看見姑丈送走的那班客人麽?其中就有淩鐵威的爹爹和姓秦那小子的爹爹在內。”當下將秦、淩等人昨晚大鬧婁家莊,以及時一現發現呂玉瑤之事一一告訴侄兒。

丘大成道:“但表妹不敢回家,卻怎知他們是逃向何方?”

呂夫人道:“有一條線索,你不妨去試一試。”

丘大成連忙問道:“什麽線索?”

呂夫人道:“秦龍飛這小子那日謊言奉他父親之命來的,料想他也不敢回家。你表妹的性情我知得清楚,她如何膽大,也不會跟一個男子亂跑。或許她還未曾知道淩鐵威已經給她爹救出來,但她也要探聽消息的。是以你不妨試一試到她奶媽那裏找她,除我之外,這個奶媽是最疼她的人,她逃出婁家莊,一時無處投奔,說不定會在這奶媽家裏。”

姑侄密商妥當,呂東巖送客回來,丘大成見過了他,就出門了。但他們剛才的說話,可沒有告訴呂東巖。

淩浩等一行人離開呂家,大家各忙心事,淩浩尤其郁郁寡歡。

秦虎嘯勸他道:“這門親家做得成固然最好,做不成也沒什麽。不是我稱贊我的徒兒,鐵威的武功人品都是人中少有的,大丈夫何患無妻?”

淩浩說道:“我不是可惜這門親事做不成功,我是可惜呂大哥,他這樣的英雄好漢卻偏偏耳朵軟。唉,我為威兒向他求親,也當真是一廂情願了。”

俗話中的“耳朵軟”是怕老婆、一切聽信老婆的意思。時一現笑道:“呂東巖也未必是對老婆都言聽計從,不過女主人既然不歡迎咱們,咱們才不好意思住下去罷了。我昨晚偷聽他們的談話,呂東巖倒是很歡喜鐵威這孩子,這門婚事也未必無望。”

淩浩說道:“討不得丈母娘的歡喜,這女婿不做也罷。鐵威的婚事,以後我也不想再提了。”

轟天雷不便插口談論自己的婚事,他是個傲氣的人,覺得父親的話很對。驀地呂玉瑤的影子浮上他的心頭,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玉瑤曾經衣不解帶、目不交睫的服侍我幾天幾夜,難道我只為了和她母親賭一口氣,就可以不再理睬她了?”轟天雷再又想道:“她是她,她的母親是她的母親,呂伯母對我不好,與她何關?只要她喜歡我……”想起呂玉瑤在他病中對他的溫柔體貼、細心呵護,想起呂玉瑤和他分手時候的依依難舍、脈脈含情……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證明她是真心的,轟天雷又不禁怦然心跳,隱隱覺得他父親的話也未必全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