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魔外道(第2/4頁)

“唐儷辭是不敢承黃姑娘之盛情啊,”唐儷辭輕輕一嘆,“不過你出了手,只會惹禍上身,我確是有些生氣。”他左手提起衣袖,右手輕輕彈了彈衣袖上的微許灰塵,“這裏若是出了什麽事,早些通知我。”黃三金斜斜伸手,托住了臉頰,“有這麽嚴重麽?我一直不明白,以唐公子的精明歹毒,這次為什麽對這件事如此執著?很不像你的為人哦。”唐儷辭微微一笑,“人總有些事特別執著,比如說黃姑娘,比如說我。”黃三金眼波水汪汪的,突地憂愁起來,嘆了口氣,“不錯……我執著的就是你,而你……執著的又是什麽?”唐儷辭道,“你不妨想我執著的也就是你罷了。”黃三金盈盈一笑,笑得有些苦,“你若是要騙我,也該騙得像些。”

“姑娘近來多加小心,雪線子那五百兩銀子以此珠抵過,”唐儷辭自懷裏取出一粒珍珠,那珠子渾圓可愛,光彩照人,如有拇指大小,價值顯然不止五百兩銀子,“既然雪線子已經尋到那輛馬車,我等也該走了,今日勞煩姑娘相陪,唐儷辭深為感激。”黃三金站了起來,“這就要走了麽?”她輕輕一嘆,“我不要你感激,你若每年能在我這裏提上一次錢,那有多好?”唐儷辭只是微微一笑,行禮作別,帶著池雲沈郎魂離去。

黃三金看著那三個男人離去,再看了一眼唐儷辭喝過的茶杯,嬌媚的臉上滿是淒涼之色,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喜歡這人,也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這人薄情……然而,女人終歸是女人,喜歡的、畢竟還是喜歡,而薄情的、畢竟仍是薄情。

“雪線子那老不死,世上由東往南的馬車何其多,難道老子能攔路一一查看車裏有沒裝著毒蟲?天下之大,叫人到哪裏找去?”出了萬鑫錢莊,池雲一路冷笑,看天色嫌其太白,看草木嫌其太綠,看沈郎魂嫌其是個啞巴,看唐儷辭嫌其到處留情。

“雪線子居然這麽快找到你未婚妻子,想必並非他神通廣大,乃是運氣。”唐儷辭道,“我猜他在道上撞見了那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跟蹤她到了余泣鳳的余家劍莊,然後看見了白素車的馬車,所以知道她的下落。”池雲哼了一聲,“讓老子抓到這女人,定要一刀殺了。”沈郎魂一言不發,似乎對他們的言論半點也不好奇。三人從城中婦人家中接回托付喂奶的鳳鳳,唐儷辭雇了一輛馬車,往南而去。

馬車之上,沈郎魂眼觀鼻、鼻觀心,盤膝坐在一旁,就如一尊木像。池雲躺在座上,兩條腿直撂到沈郎魂身上,他也不生氣。唐儷辭坐在池雲之旁,幸好馬車甚是寬敞,池雲之頭離他遠矣。馬車漸漸離開殿城,從此行進百余裏,便是關安,余家劍莊便在關安郊外。

“沈兄,”唐儷辭抱著鳳鳳,鳳鳳在馬車搖晃之中顯得很興奮,雙手牢牢抓住唐儷辭的衣領,將他的衣裳拉歪了一半,露出右肩。肩頭曲線完美,光滑柔膩,他不以為意,突地對沈郎魂道,“我有一事相問。”沈郎魂閉目不答,唐儷辭又道,“沈兄可以一問換之。”此言一出,沈郎魂驀地睜眼,他的眼睛平時沒有神采,一旦眼中一亮,便如明珠出暈,鉆石生光,令人心中一顫。只聽他淡淡的道,“何事?”

唐儷辭指著他臉頰上的紅蛇,“此印由何而來?”沈郎魂不答,光彩盎然的眼睛牢牢盯著車壁,過了好一會兒,他淡淡的問,“你的武功,可是由換功大法而來?”唐儷辭眼睛眨也不眨,含笑道:“不錯。”沈郎魂的眼睛光彩暴亮,驟的轉頭死死盯著他,“很好!”唐儷辭目不轉睛的回視,若說沈郎魂的眼睛乃是如光似電,唐儷辭的眼色卻是千頭萬緒,就如千百種感情都倒入了一個碗中正自旋轉,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麽意味。池雲睜開眼睛,望著馬車頂,這事他早就知道,唐儷辭的武功,不是他自己練的。

換功大法,乃是一門邪術。

江湖之中,若有人提及換功大法,必定聞者人人變色,尤其是經過前些年白南珠一役,江湖中人對這等邪術更是談之色變。換功大法和“袞雪”、“玉骨”一同出自“往生譜”,“袞雪”和“玉骨”是修習“往生譜”的基礎之功,而換功大法乃是它的走火入魔之術。相傳數十年前,江湖中有位魔頭修習“往生譜”走火,為求解脫,他將練成的“往生譜”功力轉注給了他的徒弟,之後散功而死,然而他的徒弟卻由此獲得了數倍的武功,成為橫掃天下的絕代惡人,由此江湖中才知“往生譜”經走火轉注,竟然功力能增強數倍,若散功之人本來功力深湛,受轉注之人獲得的功力將不可計數,驚天絕世,而且不受“往生譜”真氣之苦,不會在二十五歲內夭亡。只是“往生譜”經書失傳,否則江湖之中亡命之徒多矣,說不準何時就會冒出一兩個驚世魔頭。沈郎魂眼力極佳,一眼看穿唐儷辭的武功並非自己練得,然而聽到“不錯”二字,仍是不免心神振蕩,深為駭然。只見此人若無其事,容色秀麗,眉眼含笑,問道:“沈兄臉上的紅印是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