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嶗山問罪情何忍黃海浮槎夢已空(第6/6頁)

金世遺跳了起來,叫道:“豈有此理,她已騙了沁梅一次,這次又去騙她!好,我告訴你,我是怎樣和她結識的。我就是那次在大鬧孟家莊的時候,與她認識的,她,她對我有一點恩惠,我,我……”忽然想起,他曾答應厲勝男不泄漏她身世之秘,更不能將她邀自己出海,同往尋覓喬北溟武功秘笈的事情告訴旁人,雖然金世遺現在正在怒火之中,但想到自己答應過的誓言,話到口邊,竟然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了。谷之華道:“你怎麽不說下去了?”金世遺道:“我和她是約好了在這裏會面。嗯,這一件事情請恕我不便向你說個明白。只、只要你相信我。我剛才說要向你解釋,現在想來,解釋也不容易解釋得清清楚楚。呀,我還是這一句話,只要你、你相信我!”

谷之華氣往上湧,憤然說道:“我是你的什麽人?你又是我的什麽人?咱們本來就是各不相幹的人,我要你解釋做什麽?你又要我信你做什麽?”

金世遺呆了一呆,聽了谷之華這番說話,有如利錐鉆心,忽地眼淚迸流,傷心說道:“谷姐姐,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咱們相聚的時日雖然無多,但我早已把你當作唯一的知己!我是無父無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來歷的孤兒;你有父親也等於沒有父親一樣!咱們的身世同樣可憐!咱們的師父又有那樣深厚的交情,我最佩服你的師父,你也早知道有我這個人,所以一見了面,咱們就似早已經認識一般。難道咱們還不應相憐相惜,卻反要相互猜疑?我把沁梅當作我的親妹妹,對你呢,唉,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還要我明白說嗎?我的心早已交給你了!至於那位厲姑娘嗎,我只是為了要報答她一樁恩德,事情完了,我盡了心願,那就各走東西,各不相幹了!你信不信我?嗯,你還是不相信我嗎?好,我把心掏給你看!”忽地把鐵拐一拉,拉出了那把鐵劍,倏地向胸口便刺!

谷之華大吃一驚,幸而她就站在金世遺面前,伸手可及,急忙一把抓住金世遺的手腕,將鐵劍托了起來,失聲叫道:“快別這樣,尋死覓活的算什麽呀?”金世遺道:“誰叫你不相信我,我要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呀!”谷之華將他的鐵劍插回鞘中,“嗤”一聲笑道:“我也沒有說過不信你呀!你的心血淋淋的好不怕人,我要你掏出來做什麽?”話未說完,金世遺便已抓著了她的雙手,喜孜孜地說道:“谷姐姐,你何不早說,險些害我做了個糊塗鬼!”谷之華笑道:“你這個牛脾氣,做了糊塗鬼也還是活該!嗯,別胡鬧啦,我給你說正經話兒。”

金世遺道:“好,我就等著你說正經話兒。”谷之華道:“你的厲姐姐隨後就要來了……”金世遺心頭一沉,打斷她的話道:“她來就來,咱們說咱們的,管她作甚?”谷之華道:“不,你既然約了她在此會面,怎能不管她?你知道,孟、孟神通追著她呢!就是昨晚的事情,在即墨城的一間客店裏,我也在那裏,孟、孟神通的弟子也瞧見我了,我沒命地逃出來。厲姑娘不知被他捉去了沒有,他,他,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的,只怕就要來了。你給我出個主意,是躲開他呢?還是見他?我想躲開他的,可是躲開了他,又怎樣去救厲姑娘呢?”要知谷之華雖然氣惱厲勝男騙她,可是厲勝男落在孟神通手中,她總是心有不安。

金世遺道:“好,我正要報孟神通那一掌之仇!”谷之華道:“還有一個滅法和尚和他在一起呢!”金世遺一想,這果然是個難題,孟神通一人已難對付,加上了滅法和尚,自己是必敗無疑,聽谷之華的口氣,她實在是不願意見孟神通,而且他到底是她的父親,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做幫手。

金世遺正在躊躇,忽覺得微風颯然,似有暗器襲到背後,金世遺反手一揮,大怒喝道:“孟老賊,你出來!”奇怪得很,他這一掌拍去,卻並不聞暗器落地之聲。金世遺心中一凜,陡然間只見一條黑影從林子裏淩空飛出,金世遺鐵拐一迎,那黑影在半空中一個翻身,金世遺覷準了一拐掃去,竟然打了個空。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啪”的一聲,金世遺的面門早著了一記。對方拿著的似乎只是一根樹枝,卻比軟鞭還要厲害,這一下登時在金世遺的面上抽了一道血痕,打得他火辣辣作痛!

金世遺又驚又怒,就在這時,那黑影已在他的面前落下,斥道:“金世遺你這小子真不是東西!”正是:

豪氣淩雲甘受辱,只因愛恨兩難消。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